黄的落叶在空旷的地上打转,更衬得这场面凄凉得刺骨。
桑府那头同样毫无声响。
朱漆大门紧闭着,像一张严苛闭紧的嘴。直到吱呀一声刺耳的响,旁边供仆人出入的黑漆角门被用力推开,才打破这片尴尬的死寂。
桑夫人独自走了出来。
她素来端丽的脸庞此刻蒙着一层生铁般的寒霜,没有笑容,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在马上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姚震允被这刀子似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心头更是烦躁难耐。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干涩的喉咙,翻身下马,动作僵硬得像刚学步的孩童。
对着这位名义上的姑母,他努力压下满心的屈辱和恼火,抱了抱拳,声音干涩得自己都觉得陌生:“震允……见过夫人。”
桑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他全身,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她的声音不高,没有多余的客套,带着一种刻意疏离的漠然:“嗯,你父亲的信,我收到了。时辰不早,雯茵在里头等着了。”
她甚至没有侧身引路,只是下巴微微抬了下,指向身后那扇冷清的角门。
姚震允硬着头皮应了声“是”,垂下眼帘,跟着抬轿子的两个壮实下人,穿过那扇黝黑低矮的门洞,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针毡上。
桑雯茵的院子里也是死寂。
仅有两个脸生的婆子垂着手,木头桩子似的立在房门外,眼观鼻鼻观心。
房门大开着,仿佛敞开着迎接,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驱逐。
踏雪苑里死寂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微响。
桑夫人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她身后的姚震允下意识皱了眉。
床榻上,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被粗粝的麻绳死死捆缚着,像一只待宰的牲口。
那身影在不停地扭动挣扎,麻绳深深勒进皮肉,摩擦出细微的“吱嘎”声。
大红的盖头随着挣扎剧烈晃动,却始终没有滑落。床沿下,泼洒着一大片深褐色的药汁痕迹,旁边还滚落着一个摔碎的瓷碗,碎片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