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挑衣服?”路许问他。
“算是仪式感吧?”江乘月没找到合心意的衣服,合上衣柜的门,“阴历的第一天,辞旧迎新?”
江乘月其实也说不出个大概,传统的年味在城市里已经很淡了,另一方面,他这么多年,曲婧不在家,他上初中后从外公外婆那里搬出来,也没怎么感受过春节的氛围。
也就是因为有路许在,他才有模有样地学起了所谓的仪式感。
路许大概,早就看出他的笨拙了,只是没有戳穿他。
路许:“里面穿你那件浅灰色的格纹毛衣,明天温度好像有些低,你穿白色羽绒服吧,可以再搭个渔夫帽,先休息吧,明早我给你穿。”
那件白色的羽绒服来自于周设计师手下的副线潮牌,之前衣服上新的时候送了路许当季全款,路许挑了挑,给江乘月留了这件。
“不是不喜欢我穿浅色吗?”这件白色羽绒服的背后有一只半张脸绑着纱布的灰色毛绒海盗熊,熊是缝上去的,咧着嘴冲人笑,江乘月一直觉得这衣服过于可爱,从来没碰过。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路许说,“只是怕你穿得太可爱,路上被人拐走了。”
江乘月把背后缀着熊的衣服扔路许怀里。
“那现在怎么又让穿了?”
“现在啊。”路许无所顾忌地说,“谁敢拐走你,谁就是绑架我们Nancy Deer的股东。”
江乘月:“……”
路许仿佛总有本事,让他哑口无言。
“说起来,我唯一不那么自信的事情,大概就是追你了吧,明明我条件那么好。”路许伸手抓了他领口,把他扯得俯身摔过去,路许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多谢你,让我体会了一把患得患失的滋味。”
“那你……可以自信一点。”江乘月跪坐在路许的两腿间,仰头承受着落在颈间的细碎的吻,声音不稳,“我也为你患得患失过。”
路许双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摔在床上,覆身过去,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压在他身上,江乘月被他半闭着眼睛,像一只慵懒柔软的猫咪,脚趾不受控制地蜷曲着,他绷紧了脚背,轻轻踢了路许一下。
“我……明天还要出门。”
“我知道。”路许帮他把洗完澡还没吹干的额发拨开一点,“我有分寸,在你家不好欺负你,不做什么,只是抱抱你。”
江乘月的眼睛里带着潮气,喘息间身上带着家里沐浴露淡淡的茉莉香味,很普通单调的香味,在他身上,却格外不同,路许像是想要汲取更多茉莉香味般,在他腰间不容易被看见的地方,一路留下了吻痕和暖昧的水光。
窗外一声巨响,烟花在城市的上空炸开,玻璃上映照着不远处天空中的花火。
路许缓缓抬头,在茉莉香味里尝到了新年第一天的甜。
江乘月被烟花炸开的动静吓了一跳,半晌,怔怔地说:“谁家干的,城区不让放烟花的,举报了就是1000块……”
路许沉默了一瞬,低头加深了刚才那个未完的吻。
路许的食指指尖从他的眼尾短暂地停留,劫走了一朵很小的泪花,轻轻点在他心口。
像是冬末的湖面撞上了初春的落花,摇摇曳曳地,一池涟漪。
-
曲婧常年在国外,以往过年时的亲戚家都是江乘月去跑,今年曲婧回国了,江乘月有男朋友了,这项走亲访友的活动,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
其实除了照顾过自己一阵子的外公和外婆,江乘月不大喜欢曲婧家那边的亲戚,每年他去,这些人都喜欢对他们家评头论足,说曲婧嫁得不好,又说曲婧和江乘月爸爸选的工作无法理解,还说江乘月不懂事,打他电话从来不接。
“你确定你要一起吗?”出门前,江乘月反复确认。
“不能吗?”
“不是,我怕你受不了七大姑八大姨。”江乘月抽抽嘴角。
“我尽量不说话。”路许没听懂什么叫“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