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处湿地公园、景区,素来有“湿地湖城”的美名。

青湖宾馆便是依傍着平京市的名片雁青湖所建,宾馆占地十余万平方米,十几幢各具特色的临湖别墅小楼,点缀在金秋十月湖畔金灿灿的梧桐与银杏林中。

宋魁的公务车沿着湖畔小径,缓缓驶向今晚召开座谈会议的八号会议中心。

金黄的叶片在夕阳的映照下,闪耀得近乎有些晃眼了。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更将天际的缕缕金辉折射得五光十色。

天地在眼中晕染成一片纷繁,他的心却是灰蒙蒙一片,随着道旁的银杏树向后不断地倒退,倒退向江鹭的方向。

她应该已经与何崴见到了吧?他们约在哪里,又在聊些什么?倘若彭疆又再缺席,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是否也像这湖光秋景一般缤纷多姿?

他的心深深地酸涩,嫉妒。

这样的感觉多久不曾有过了?却在眼下忽然清晰地翻涌起来。

当年他追求她时,第一次知道她和何崴有这么一段往事时,内心的感受便恰如此刻。

但她那时对所有人都展现出一种江上白鹭般的蹁跹、优雅,清冷和拒人千里之外,独独在他面前,她才像只欢快、活泼的鸟儿,会叽叽喳喳地围绕他,黏着他耍赖、撒娇。

他便知道她喜欢他、恋慕他、对他是不同的。

什么时候他变得有恃无恐了呢?或许就是从她对他红着脸的羞赧笑意开始,或许是从她调皮地喊他警察叔叔、笨熊警官开始,也或许从她主动拥抱他、亲吻他开始……

在这样毫不掩饰的热烈情感之中,他渐渐习惯了,也平淡了。喜欢的感觉就这样在日复一日中消减,褪色,被岁月蒙上了厚厚一层尘埃。

这层尘埃之下的模样,他已经多年不见了。此刻他望着车窗外的一切,想着,倘若拂去这一层尘,重新展露出来的会是曾经的炽热灿烂吗,还是已经衰败、凋敝的残垣?

下午的座谈会开了近四个小时,结束时已近九点。还没从会议中心出来,宋魁就迫不及待地给江鹭把电话打了过去。

“鹭鹭,我这儿完事了。”

江鹭道声好,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刚从这面散会出来……你呢?你们聚完了没有?”

“准备回了。”

宋魁心想,九点了,还没散,胸口顿时泛起股紧巴巴的涩意:“你等着我,我接你去。”

江鹭心说都这会儿了,忙一天了,不嫌累吗,跑来干什么?连跟他说让他别过来了。

但宋魁坚决不肯,没说两句就自作主张扔下一句“你别管了,等着”,把电话撂了。

光让她等着,他倒知道她在哪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