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硬邦邦的馒头。
往日里,徐如最爱的酱瓜丝,今日看着也毫无食欲。
管家老黄和厨娘张婶,早被这低气压吓得躲进了厨房,
只留下,这死寂的,一家三口。
三人默默落座。
没有往日的“食不言”,甚至连筷子碰碗的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徐崇机械地拿起一个馒头,用力掰开,干硬的碎屑簌簌落下。
他塞进嘴里,如同嚼蜡,甚至比嚼蜡更痛苦
蜡至少没味道,
而他此刻嘴里,全是昨夜御书房前冰冷的汉白玉、彻骨的寒风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味道。
徐矩端起豆腐汤,汤面映出他同样苍白憔悴的脸。
他舀了一勺,送到嘴边,
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眼神放空,仿佛在汤里看见了皇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
徐如更是食不知味。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馒头,味同嚼蜡,喉咙干涩得发紧。
每一次吞咽都异常艰难,
仿佛吞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沉甸甸的恐慌。
她偷偷抬眼,
飞快地,扫过父亲那副失魂落魄抱着圣旨的样子,
又瞥见哥哥紧锁的眉头,和凝重的眼神,
徐如心头的巨石,压得更沉了。
饭桌上,只有筷子偶尔碰触碗碟的细微声响,
以及,三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各怀鬼胎,却又心照不宣。
昨夜宫中的惊魂,太医署的“恩旨”,不必面圣的“恩典”,药囊的被收走……
这一切像一团巨大的、充满毒刺的乱麻,
堵在每个人的喉咙里,
想说,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更不敢说。
终于,徐如再也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囫囵吞下最后一口馒头,
如同逃离刑场般站起身:
“爹,哥……我……我吃饱了……回房温书了……”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锁进房间,躲进医书的世界,暂时忘却这令人绝望的现实。
“等等!”
徐崇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尖锐。
徐如吓得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徐崇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徐如,
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病态的焦虑。
他放下手里被捏得变形的馒头,
手指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那个……药囊……”
徐崇的声音干涩发紧,
“陛下……今日不是收走了吗?明日……明日你还要配!记得……记得换个方子!”
“换……换方子?” 徐如茫然地看着父亲,
不明白为何突然要换方子。
之前的滋养肝肾方,不是陛下……勉强接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