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的心又是一沉。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怀里摸出那个用素布缝制的小药囊。
这是她今早起来,如同完成某种保命仪式般,机械地配好的。
此刻捏在手里,却感觉像一块烧红的炭。
徐如颤抖着手,将药囊递了过去。
小内侍面无表情地接过,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塞进袖袋,
然后对着徐如微微颔首,转身便走。
学堂里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徐如,眼神充满了好奇、探究,甚至一丝幸灾乐祸。
徐如僵在原地,手里似乎还残留着药囊的温度。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迎面而来,穿透了自己。
徐如看着那小内侍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自己命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意拨弄。
徐崇的公事房里,
他瘫坐在椅子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卷明黄的圣旨,
如同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催命符。
他眼神空洞,望着窗外太医署院子里那几株萧瑟的枯树,
手指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
“半个月……还有半个月……”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祖宗保佑……菩萨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千万别再出幺蛾子了……熬过春试……熬过去……就都好了……”
他一遍遍地数着日子,仿佛在倒数自己生命的最后期限。
窗外透进来的天光,
在他眼中,
没有丝毫暖意。
第26章 呵,有趣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沉入西山,
给徐府的小院,镀上了一层惨淡的昏黄。
徐家三口,如同三缕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游魂,失魂落魄地,飘回了这座,此刻更像冰冷囚笼的宅邸。
徐崇怀里,死死抱着那卷明黄的复职圣旨,
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走路深一脚浅一脚,
官袍下摆,沾满了太医署公事房地上的灰尘,
脸上糊着没擦干净的涕泪污痕,
眼神空洞,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赵普那句“朕和后宫都交托到你手上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心口。
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
“半个月……还有半个月……”
徐矩则挺着他那仿佛被冻僵的、笔直却僵硬的脊背,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
早朝时,他站在队列中,如同立在冰窖里,
周遭同僚探究,或漠然的目光,都让他如芒在背。
皇帝在朝堂上,并未多看他一眼,
仿佛昨夜罚跪的,只是一场幻觉,
但这刻意的无视,反而更让他心头发寒。
徐如低着头,几乎要将脑袋埋进那件鹅黄新衣的领子里。
太医署里,赵普心腹小内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以及收走药囊时那冰冷的触感,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饭厅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
一碟蔫头耷脑的青菜,
一碗飘着零星油花的豆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