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徐矩身后,看着亡妻的牌位,声音沙哑而沉重:
“矩儿,你就在这儿跪着!好好对着你娘的牌位忏悔!想想你是怎么把你妹妹……把你弟弟置于险地的!想想我们徐家如今是什么处境!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苍凉的悲怆,
“你娘在天之灵……看着呢!”
徐矩挺直了腰背,对着母亲的牌位,深深地叩下头去。
冰冷的青石板硌着他的额头,也硌着他的心。
父亲的话如同重锤,敲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儿子……知错。” 徐矩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无力。
徐崇不再看儿子,他颓然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祖宗保佑……菩萨保佑……”
徐崇对着窗外的黑夜,无声地祈祷着,声音干涩而绝望,
“千万……千万要平安度过这半个月啊……”
第24章 仪态……尚可
次日御书房,
徐如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换上了皇帝御赐的鹅黄色新衣。
尚功局的技艺无可挑剔。
这身鹅黄杭绸直裰,剪裁合体,
既完美掩盖了她束胸后依旧存在的细微曲线,
又不会过于宽大显得滑稽。
嫩鹅黄的色泽,衬得徐如肌肤愈发白皙,精致的缠枝莲暗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低调中透着贵气。
连徐崇看了,都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
这身打扮,确实让自家“儿子”显得……
嗯,清秀俊逸得有点过分了!
这反而让他更忧心忡忡。
徐如站在御书房门口,那抹鲜亮的鹅黄色,在灰扑扑的侍卫服,和深沉的宫墙背景下,
简直像个误入军事基地的春日小黄鹂,扎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轮值的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但眼角余光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瞟。
徐如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这身衣服自带机关,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她下意识地弓着背,缩着脖子,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一个不起眼的黄色毛球。
“宣太医署学徒徐如觐见!”
赵普的声音依旧准时响起,对徐如而言却如同催命符。
她深吸一口气,进了御书房。
全程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那双,在鲜亮鹅黄下显得格外寒酸的旧布鞋鞋尖。
“草民徐如,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声音干涩紧绷。
“平身。” 司马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徐如依言站起,依旧保持着那副“低头认罪”的标准姿势,
肩膀微缩,后背微弓,像一棵被狂风吹弯了腰的小嫩苗。
御案后的司马庞,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他并未立刻询问药囊或功课,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好整以暇地靠在宽大的龙椅上,目光在徐如身上缓缓扫过。
那抹鲜亮的鹅黄,在略显昏暗的御书房内,
如同投入一泓深潭的阳光,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甚至,带着点欣赏。
就像看到一件自己亲手挑选、精心打磨的器物,终于焕发出了应有的光彩。
然而,
这种满意,在看到徐如那副畏畏缩缩、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姿态时,瞬间打了折扣。
司马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徐如。”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抬起头来。”
徐如浑身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