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女!徐医女!”

一个穿着西城兵马司号衣的年轻兵卒,连滚带爬地冲进医馆,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变调的惊恐,

“快!快关门!谢都尉有令!所有店铺,即刻关门歇业!不得有误!”

徐如诊脉的手一顿,帷帽下的眉头紧锁:“关门?为何?”

老丈人也吓得停止了咳嗽,惊恐地看着兵卒。

兵卒喘着粗气,扶着门框,声音发颤:“西市……西市完了!发现……发现鼠疫了!好多人……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身上……身上起黑斑!”

“谢都尉带人整肃西市,发现……发现是有人故意把病鼠放进粮仓和水井里!西市……西市全乱了!人挤人往外跑,踩踏……好多踩踏!“

‘谢都尉让小的们分头通知所有店铺,立刻关门!防止……防止病气蔓延!也……也防着乱民冲击!”

兵卒语无伦次,显然被一路过来看到的景象吓坏了。

“鼠疫?!”张蔷手里的药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小脸瞬间没了血色。

老丈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就往门外跑:“鼠疫!是鼠疫啊!快跑!快跑啊!”

徐如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鼠疫!

这瘟疫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徐如立刻起身,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

“蔷表妹!快!关门上板!把库存的苍术、艾草、雄黄粉都找出来!熏!把医馆里里外外都熏一遍!”

医馆的门板被匆匆合上,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哭喊和骚乱声。

刺鼻的艾草和苍术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却驱不散人心头的恐惧。

几天后,京城弥漫着恐慌与药味。

鼠疫如同燎原之火,迅速从混乱的西市蔓延开来。

往日繁华的街巷变得萧条冷清,行人稀少,个个行色匆匆,脸上蒙着布巾,眼神惊恐。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焚烧秽物的焦糊气息。

太医署在徐崇的带领下,联合城中各大药堂,在几条主要街口搭起了简易的施药棚。

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墨汁般浓稠的、气味刺鼻的防疫汤药。

徐崇穿着官袍,戴着厚厚的面巾,指挥着署里的医官和杂役维持秩序,给排队的百姓分发药汤,嗓子都喊哑了。

“排队!都排队!一人一碗!不许挤!”

“领了药快走!莫要聚集!”

“下一个!快!”

徐如、张丰和张蔷也全副武装,戴着厚厚的面巾和手套,加入了施药的队伍。

徐如负责盛药,动作麻利,虽然隔着面巾看不清表情,

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沉静而专注。

张蔷则帮着张丰维持队伍,小丫头此时也收起了平日的跳脱,板着小脸,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呵斥着试图插队的人。

就在这时,一辆青布小车在施药棚不远处停下。

车门打开,裴肃在长随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他依旧穿着太常寺卿的官袍,

但外面罩了一件半旧的深色大氅,脸色虽然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

但眼神却清亮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

他也戴了面巾,目光在忙碌的人群中扫视,很快便锁定了那个正弯腰盛药的熟悉身影。

崔老夫人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也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裴肃没有惊动徐崇,而是径直走向了徐如所在的药锅旁。

他示意长随接过老嬷嬷手中的食盒。

“徐……徐医女,”裴肃的声音隔着面巾有些发闷,却异常清晰,

“辛苦了。”他示意长随将σσψ食盒放在一旁干净的凳子上,

“家母感念徐医女与张神医前番诊治之恩,特意让在下送来些点心,给诸位……垫垫肚子。”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如,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