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医!您可真是神了!可不是嘛!小郎君他……他这几天茶饭不思!送进去的饭食,十顿有八顿是原封不动端出来的!夜里也是翻来覆去,长吁短叹……老奴听着都揪心啊!”
张蔷站在爷爷身后,
看着裴肃那副“病入膏肓”的凄惨模样,
忍不住小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人都听见:
“装!接着装!苦肉计!想骗我表姐心软!哼!演技比城西戏园子的角儿还浮夸!”
裴肃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似乎更白了一分,却依旧保持沉默,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哀莫大于心死状。
张丰瞪了孙女一眼,没理会她的嘀咕,对老嬷嬷正色道:“药呢?按时喝了吗?”
“喝了喝了!顿顿不落!”老嬷嬷连忙保证。
张丰点点头,提笔开方子,一边写一边道:“老夫人那边如何?上次开的安神药,可有效用?”
提到崔老夫人,老嬷嬷脸上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
“托张神医的福!老夫人用了您的药,睡得安稳多了!精神头也足!今儿个一早还去园子里赏了会儿花呢!就是……就是念叨小郎君这病,让她放心不下。”
“嗯,老夫人无碍便好。”张丰写完方子,吹干墨迹,递给老嬷嬷,
“按此方抓药,煎服之法照旧。裴寺卿这病……”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榻上“生无可恋”的裴肃,
“根子不在药石,在心结。心结不解,灵丹妙药亦是枉然。让他按时吃饭,莫再胡思乱想,比什么药都强。”
他收拾起药箱,不再多言,带着还在对裴肃做鬼脸的张蔷离开了。
晚饭时分,徐崇用筷子狠狠戳着碗里的米饭,仿佛那米饭跟他有仇,嘴里愤愤不平:
“哼!又派人来请!还非如丫头不可?当我们徐家是什么了?医馆学徒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堂堂裴氏、清河崔氏,行事如此……如此……”
他憋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最后重重哼了一声,
“差点意思!太差点意思了!强娶不成,就装病博同情?世家大族的体面呢?都被狗吃了?!”
徐矩慢条斯理地喝着汤,闻言放下汤匙,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爹,您消消气。裴兄……他今天在早朝上,看着倒是比昨日精神多了。”
“精神多了?”徐崇一愣,随即更气了,“精神多了还派人来请如丫头?!装病装得不够像了?还是觉得我们好糊弄?!”
“那倒不是。”徐矩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平淡,“舅公不是说了么,裴兄的病是真的,主要是饿的。今儿早朝,我看他脸色虽然还有点白,但站得挺稳当,回陛下问话时,中气也足了些。下朝时,还主动跟我打了招呼,问……问家里安好。”
他特意加重了“家里”二字,眼神瞟向默默吃饭的徐如。
徐如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仿佛没听见。
张蔷咽下嘴里的饭,立刻接话,小脸上满是“我知情”的得意:
“对对对!爷爷今天回来也说了!那个‘病秧子’……哦,裴大人,是真病了!不过爷爷说,主要是心病!现在知道表姐还活蹦乱跳的,他那心啊,大概……大概死灰复燃了一点点。所以肯吃饭了。脸色就好点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逻辑清奇地分析着。
“噗!”徐矩差点被汤呛到,无奈地看了张蔷一眼,“什么死灰复燃!小孩子家家的,别乱用词!”
张丰捋着胡子,慢悠悠地开口,给这场吐槽做了个权威总结:
“裴寺卿的郁结之症,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解。前些日子是哀莫大于心死,如今……心火复燃,却又求而不得,这病根啊,算是从‘寒症’转成‘温病’了。不过肯吃饭,肯下床,就是好事。至于崔老夫人,”
他看向徐崇,语气带着点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