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恳请陛下,夺其官职,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他表面弹劾裴肃,实则句句指向徐如和徐家,
恨不得把“祸水”裴肃和“妖孽”徐如一起按死。
丞相韦治岂能落后?
他捋着胡须,慢悠悠出列,语气看似公允,实则绵里藏针:
“陛下,裴寺卿行为失当,确需惩戒。”
“然,此事之因,乃太医署学徒徐如御前失仪,竟晕倒于御书房外!”
“此子体弱多病,心志不坚,屡生事端!”
“前有淑妃娘娘之事,后有御前晕厥之失!”
“臣以为,徐如不堪留在太医署,更不堪御前行走!”
“其父徐崇,身为太医令,教子无方,亦难辞其咎!当一并论处!”
他直接扩大打击面,要把徐家父子彻底打落尘埃。
一时间,
弹劾裴肃“伤风败俗”、
弹劾徐如“体弱惹祸”、
弹劾徐崇“教子无方”的奏本,
如同雪片般飞向御座。
御史台群情激愤,
王晏、韦治推波助澜,
其他官员或沉默观望,或窃窃私语。
整个朝堂如同沸腾的油锅,
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站在文官队列前列、脸色铁青的裴肃,
以及稍后位置、脸色更加难看、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的徐矩身上!
裴肃紧抿着唇,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裴肃几次想开口辩解,
却被徐矩投来的冰冷而警告的眼神死死按住
不能辩!
越描越黑!
而徐矩,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揣测和攻讦,
尤其是针对徐如的污名化攻击,
让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看着御座上那位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俯瞰着这场闹剧的皇帝司马庞,心中无比清楚:
这不仅是世家借机打压裴肃和徐家,
更是皇帝对他的考验!
徐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
向前一步,撩袍跪倒,
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坚定:
“陛下!臣徐矩,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御史台诸位大人所言裴寺卿昨日之举,臣当时不在现场,不敢妄断。”
徐矩先撇清自己,随即话锋一转,直指核心,
“然,舍弟徐如,于御书房外恭候陛下召见之时,突发晕厥,人事不省,此乃事实!”
“当时情形危急,千钧一发!”
“裴寺卿恰逢其会,出于同僚之谊,更出于对陛下御前失仪之担忧,情急之下出手相救,此乃人之常情!”
“若见死不救,任凭舍弟晕厥于御前,惊扰圣驾,岂非更是大不敬?”
“裴寺卿此举,虽有失仪之嫌,然其本心,乃为维护御前肃穆,避免事态扩大!”
“臣以为,其情可悯,其行虽有不妥,然罪不至‘伤风败俗’、‘有辱朝廷’这般重责!”
徐矩一番话,避重就轻,
将裴肃的“怀抱狂奔”强行解释为“情急救人,避免惊驾”,
把“断袖”的污水死死挡在“同僚之谊”和“维护御前”的大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