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是紧紧抓住手中这只温热的手带来的、巨大的、不真实的慰藉。
“我没……没抓住它……它掉水里了……”
他眼中流露出孩子般的失落和巨大的悲伤,
随即又更紧地抓住徐如的手,仿佛怕眼前这个“幻影”也像那个药囊一样消失,
“但……但我抓住你了……这次……抓住了……”
老嬷嬷抱着还在挣扎着要“咬人”的张蔷,听着小郎君这番语无伦次、情真意切的“胡话”,整个人都懵了。
药囊?
墨兰?
鱼池?
抓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郎君这怕不是真的……疯魔了?
张蔷也停止了挣扎,小嘴微张,一脸茫然加震惊地看着裴肃,又看看被死死抓住手指、僵立不动的表姐。
她虽然莽撞,但裴肃话语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死死抓住表姐手不放的执拗劲儿,
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
这好像……可能……大概……也许……不是简单的登徒子行为。
徐如的手被裴肃冰冷的手指死死箍住,指尖传来阵阵剧痛,几乎麻木。
但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裴肃这番颠三倒四、却饱含血泪的剖白。
那个药囊……那盆墨兰……鱼池……
原来他落水,竟是因为……她送的药囊?!
帷帽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裴肃那灼热的目光、那不顾一切的紧握、那近乎偏执的“抓住你了”的低语,像滚烫的岩浆,冲击着她试图筑起的心防。
徐如能感觉到裴肃抓着她手的力道,
那是虚弱的身体里迸发出的、源于绝望深渊的最后一股力气,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挣脱的宣告。
她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抽手?怕是要掰断他的手指,或者让他再次情绪崩溃摔倒。
不抽?难道就这样被他一直抓着?
老嬷嬷惊恐的目光和张蔷困惑又好奇的眼神,都聚焦在徐如和那只被抓住的手上。
“阁下……”
徐如艰难地开口,声音透过帷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请……请先松手。你……你抓得太紧了。”
徐如试图用平静的语气,但那尾音的轻颤出卖了她。
裴肃仿佛没听见,只是更紧地攥着,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
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像烟雾一样消散。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和用力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药囊……没了……”
他喃喃重复着,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又猛地聚焦,紧紧锁住徐如,
“你……别走……”
老嬷嬷看着小郎君这副模样,又急又怕,眼泪又涌了上来:
“小郎君,您松松手!您这样抓着人家医女,成何体统啊!医女还要给您看病呢!快松手啊!”
她试着去掰裴肃的手指,却发现那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张蔷也看不下去了,虽然不再喊打喊杀,但小眉头皱得死紧,对着裴肃凶巴巴地道:
“喂!病秧子!你听见没?我表姐让你松手!你抓疼她了!再不松手,我……我……”
张蔷“我”了半天,看着裴肃那副随时要咽气的可怜样,
那句“我咬你”终究是没说出口,
只憋出一句,
“我告诉我爷爷去!让他用最粗的针扎你!”
第149章 我认得路啊!
裴肃听不进任何话,那只如同烧红铁箍般死死扣住徐如手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