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求生欲瞬间淹没了徐崇!
他几乎是本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动作之迅猛,力道之大,差点把头上的进贤冠给掀飞!
同时,他对着旁边同样被这惊天秘闻震得魂飞魄散、小脸煞白的徐如,发出了无声但极其狰狞的口型命令:
捂!住!耳!朵!快!
徐如被父亲那扭曲的表情和捂耳朵的动作惊得一个激灵,
也立刻反应过来,小脸煞白,学着他爹的样子,
飞快地用两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紧紧闭上眼睛,
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听到的恐怖字眼统统挡在外面!
父女俩动作整齐划一,像两只受惊过度、拼命把自己缩起来的鹌鹑,场面滑稽又透着一股绝望的悲壮。
司马庞看着眼前这同步率惊人的“捂耳”父女档,
深邃的眼眸里终于漾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如同冰湖裂开的一道细纹。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就在徐崇以为这可怕的折磨终于要结束时,
司马庞却径直走向了还死死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发抖的徐如。
“腿伤未愈,久站易留病根。”司马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徐如捂耳朵的手掌缝隙。
下一秒,在徐崇惊骇欲绝、眼珠子快要爆裂的注视下,
司马庞极其自然地俯身,
一手穿过徐如的膝弯,
一手揽住徐如的后背,稍一用力
竟将徐如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啊!”
徐如吓得短促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捂耳朵的手,本能地抓住了司马庞胸前的衣襟。
徐如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身体骤然悬空,落入一个坚实而带着淡淡龙涎香气息的怀抱。
徐如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徐崇的下巴彻底掉在了地上!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伸着手臂,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条离水的鱼!
陛下!
陛下抱了他的女儿!
当着他的面!
这......
这成何体统?!
这......
这......
徐崇感觉自己的老心肝,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司马庞抱着轻飘飘的徐如,仿佛只是抱起一束花。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儿身上那件半旧的青色医佐常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身衣衫,尚功局新制的那些,竟一件也入不了眼?”
司马庞的目光扫过那粗糙的布料和简单的针脚,仿佛在看一块抹布。
徐如羞窘得恨不得立刻晕过去,哪里还敢答话,只能把烧红的脸更深地埋下去。
司马庞不再多言,抱着徐如,转身就朝膳厅外走去,步履沉稳。
赵普立刻无声地跟上。
“陛......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女......小儿腿脚......徐如......徐如......”
徐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地喊着,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伸手去拦,
只能在司马庞身后亦步亦趋,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这......这......院子里凉!当心......当心龙体啊!”
院子里,暮色四合,一弯新月已悄然爬上东边的屋檐,洒下清冷的银辉。
司马庞抱着徐如,径直走到庭院中央那棵石榴树下,方才他和赵普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