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裴肃,比应付朝堂辩论还累。

他走到窗边,看着徐如那早已一片漆黑的房间,眼神复杂。

第14章 对岐黄之术……略有兴趣

未时三刻,御书房外。

阳光比前几日和煦了些,但徐如的心依旧拔凉拔凉的,

如同怀里抱着的那本《神农本草经》序录

又厚又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大病初愈的她,脸色还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

前几日那场高烧,仿佛抽走了她一半的精气神。

此刻站在熟悉的、冰冷光滑的汉白玉地砖上,

虽然今天没那么冷了,她还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学徒棉袍,

脑子里反复背诵着序录开篇: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

徐如试图用知识武装自己,抵御即将到来的“酷刑”。

“宣太医署学徒徐如觐见!”

内侍赵普那圆润却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准时响起。

来了!

徐如深吸一口气,感觉刚退下去的冷汗又有冒头的趋势。

她抱着书,再次以那种僵硬中带着点悲壮的“趋步”,小碎步快挪,

挪进了那扇仿佛通往异次元的朱漆大门。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依旧沉静。

皇帝司马庞端坐御案之后,

今日似乎并未批阅奏章,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

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挪进来的徐如身上。

徐如牢记裴肃的教导,熟练地“噗通”跪地,

这次控制了力道,膝盖没那么疼了,额头触地:“草民徐如,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声音虽还有些中气不足,但至少没破音,算是有进步。

“平身。” 司马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徐如谢恩,努力“沉稳”地爬起来站好,垂着头,像只等待审判的小鹌鹑。

皇帝并未立刻问功课,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探照灯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徐如打量了一遍。

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甚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徐如,”司马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徐如的耳膜,

“朕看你今日……气色不佳,脚步虚浮,中气不足。可是前几日那场‘风寒’,还未痊愈?”

“回陛下,” 徐如心中一紧,连忙答道,“已……已大好了!谢陛下挂心!”

她努力挺了挺单薄的胸膛,想证明自己很“强壮”。

“大好了?”皇帝眉梢微挑,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

“朕观你身形单薄,举止畏缩,毫无少年郎应有的英气勃发。与你兄长徐矩相比……”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徐矩那刻板挺直如标枪的姿态,“更是天壤之别。”

徐如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徐如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再次“噗通”跪下请罪时,

司马庞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惊雷,

把她劈懵了!

“徐矩身为国子监司业,饱读诗书,持身以正,前途无量。你同为徐家子弟,”

司马庞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压迫感,

“为何不效仿你兄长,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光耀门楣?即便无心文墨,也该习些骑射功夫,强身健体,报效国家。男子汉大丈夫,整日窝在太医署,与药草为伍,磨磨唧唧,成何体统?”

皇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和……一丝恨铁不成钢。

仿佛在训斥一个不成器的子侄。

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