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能不能……不喝了？” 徐如苦着脸哀求。

“不行！一滴都不许剩！”

徐崇板着脸，毫无商量余地，

“喝完！喝完给我坐起来！把《神农本草经》序录背一遍！陛下等着考你呢！病好了就得去！耽误不得！”

徐如看着父亲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药汁，

再看看旁边小几上那本厚厚的《本草经》，

只觉得眼前一黑，生无可恋。

这病……还不如不好呢！

第13章 叨扰了

夜色渐浓，太常寺衙署的灯火次第熄灭。

裴肃处理完最后一份关于春祭礼器的文书，揉了揉眉心，

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徐府的方向。

还有朝堂上，徐矩那熬得通红的双眼，和毫不留情的“花楼”讥讽……

裴肃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徐如病情的担忧，也有对徐家处境的忧虑，

更有一丝被徐矩误解的憋闷。

他知道，韦治和王晏在朝堂上的发难绝非偶然。

他需要和徐矩谈谈，

打定主意，裴肃起身，换下官袍，穿上常服，

拎起一坛上好的梨花白，径直出了衙署，

朝着徐府走去。

徐府大门紧闭。

裴肃叩响门环，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值夜的老仆。

“裴大人？” 老仆有些意外，“这么晚了……”

“烦请通禀徐司业，” 裴肃笑容温雅，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就说裴肃略备薄酒，想与徐兄小酌几杯，聊聊……春祭的细节。”

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公务理由。

书房内，徐矩正对着油灯，眉头紧锁地翻看着一卷《春秋》，

试图压下心中对朝堂风波和妹妹病情的烦忧。

听到老仆通传“裴大人携酒来访，商讨春祭事宜”，

徐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裴肃？

商讨春祭？

还携酒？

骗鬼呢！

徐矩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裴肃的“醉翁之意”在何处。

他立刻冷声道：“回复裴大人，多谢美意。但舍弟病体未愈，家中需人照料，实在不便待客。春祭事宜，明日衙署再议不迟。”

老仆应声而去。

门外，裴肃听到婉拒，并不意外。

他对着重新打开的门缝，

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了几分，

带着不容置疑的公事公办：

“告诉徐司业，非是裴某不识趣。实是春祭关乎国本，有几处紧要关节，涉及太医署需配合的防疫药囊配制与分发时辰，必须今晚敲定流程，呈报陛下御览。若明日再议，恐误了吉时，谁都担待不起。”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内的老仆：

“再者，听闻二郎只是偶感风寒，有徐医令妙手回春，想必已无大碍。裴某此来，只为公务，绝不扰令弟休养。徐司业若执意推诿，耽误了春祭大事……这责任，裴某可不敢独担。”

一番话，软中带硬，搬出了皇帝和国事，堵得徐矩无话可说。

书房内，徐矩捏着书卷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一丝认命的疲惫。

“请裴大人书房叙话。” 徐矩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听不出喜怒。

老仆连忙开门将裴肃请了进来。

裴肃踏入书房，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