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本宫看,徐医佐不如......去净了身,就在陛下身边做个贴身内侍?既能时时‘侍奉’陛下,又省得这双妙手受那笔墨之苦。岂不......两全其美?”
“净......净身?!”
“贴身内侍?!”
徐崇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咚”地一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那沉重的药箱也从徐如肩上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里面的瓶瓶罐罐滚落出来,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徐崇连滚带爬地扑到徐如身边,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徐如护在身后,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哭腔:
“娘娘!娘娘开恩啊!小儿......小儿他......他罪不至此!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啊!”
徐崇砰砰砰地磕着头,额头上瞬间青紫一片!
徐如被父亲护在身后,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皇后的“建议”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那冰冷的“净身”二字,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恐惧,
更是对她存在本身的彻底否定和羞辱!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徐如浑身颤抖,几乎窒息!
她知道,皇后这是在试探!
在警告!
更是......
在发泄!
警铃在徐如脑中疯狂作响!
她猛地推开护着她的父亲,不顾一切地重重跪伏在地,
额头同样狠狠磕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徐如抬起头,小脸上毫无血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和清晰:
“皇后娘娘明鉴!”
徐如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却字字泣血,
“微臣......微臣绝非断袖!更不敢有丝毫引诱陛下之心!”
“微臣......微臣在御前侍墨,谨守本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绝无半分逾矩!娘娘明察!”
“微臣对天发誓!若有半分引诱圣心、祸乱朝纲之心,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求娘娘明察!”
她将“祸乱朝纲”、“心术不正”的罪名先一步扣在自己头上,
以最卑微的姿态自污,试图堵住皇后接下来的杀招!
殿内一片死寂。
只有徐崇粗重绝望的喘息,和徐如压抑的啜泣声。
滚落的药瓶。
在光滑的地砖上滴溜溜打着转,发出空洞的回响。
韦珂看着地上这对狼狈不堪、涕泪横流的父子,
尤其是徐如那副被逼到绝境、自泼脏水以求生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算计和......
一丝顾忌。
徐家父子,毕竟是皇帝目前“看重”的人,尤其是这个徐如......
皇帝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几分。
直接下死手,她还没那个胆子。
韦珂缓缓收回搭在脉枕上的手,
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徐如,
声音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哼,巧言令色!本宫看你,就是心术不正,恃宠生娇!才引得陛下......对你另眼相看!”
皇后刻意模糊了“另眼相看”的对象,矛头直指徐如。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谨守本分,那就去外面宫道上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本分’二字怎么写,什么时候再起来!”
韦珂指了指殿外被正午阳光晒得滚烫的青石板宫道,
“素云,看着他跪!”
“是,娘娘。”素云面无表情地应下,走到徐如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