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一听只是罚跪,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一半!

至少......至少命保住了!

他连忙对着皇后连连磕头:“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又赶紧去拉还跪在地上的徐如,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快......快谢娘娘恩典!去......去跪着!好好反省!”

徐如被父亲拉起来,只觉得浑身脱力,双腿发软。

她看了一眼殿外那刺眼的阳光和光可鉴人的青石板,

又看了一眼凤椅上那个冷漠高贵的女人,心中一片冰冷。

徐如木然地对着皇后行了个礼,声音干涩:“微臣......谢娘娘责罚。”

然后在素云冰冷的目光注视下,

一步一挪,

如同赴刑场般,走向了那滚烫的“反省”之地。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殿内的阴冷,却将她推入了正午烈阳的炙烤之中。

徐崇看着女儿单薄的身影跪倒在刺目的阳光下,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失魂落魄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药瓶,额头的冷汗混着灰尘,狼狈不堪。

然后,徐崇也跟着徐如一起,跪在自己女儿身旁。

“臣管教不严,自罚赎罪。”

立政殿的阴影,如同巨大的怪兽,将这对父女彻底吞噬。

第84章 全他妈喂了狗了?!

御书房内,气氛肃穆。

巨大的舆图前,司马庞与裴肃正相对而立,商议着即将到来的夏祭大典细节。

案几上,摊开着繁复的仪程草案,和舆图标记。

“陛下,此次夏祭地点选在洛水南岸的圜丘,依古礼,当以‘泰稷’为粢盛之首。”

“然,今岁河东郡奏报,春旱略有影响,上等泰稷恐数量不足。”

“太常寺建议,是否可酌情以关中上等黍米代之?其色金黄,颗粒饱满,寓意亦佳......”

裴肃手持一份奏报,声音清朗平稳,条理分明地陈述着建议。

他今日穿着深绯色官袍,衬得面如冠玉,气质温润,姿态从容不迫。

司马庞微微颔首,手指在舆图上洛水的位置轻轻敲击,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目光看似专注,但眼角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扫过裴肃那副沉稳干练、无可挑剔的仪态。

想到这家伙在西市书肆前与徐如的“偶遇”,还有昨日在宫道上围着徐如说笑的场景......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酸意,如同跗骨之蛆,在皇帝的心头盘踞不去。

以至于裴肃此刻这公事公办、为朝廷着想的姿态,落在皇帝眼里,也带上了几分刺眼。

就在这时,御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赵普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老脸探了进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他对着皇帝的方向,拼命使着眼色,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司马庞正被心头那股无名火拱着,

看到赵普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庞猛地一拍舆图,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不耐烦:

“鬼鬼祟祟作甚?!滚进来说话!还是朕这御书房,有什么话是裴寺卿听不得的?!”

司马庞刻意把矛头指向裴肃,仿佛在发泄某种积郁的情绪。

赵普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推开门,闪身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老奴......老奴该死!是......是立政殿那边......”

他话没说完,又急切地回头对着门外招手!

一个小内侍,面色惨白如纸,像只受惊的鹌鹑,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

直接五体投地趴在了赵普旁边,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说!”司马庞的声音如同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