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徐如连忙回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迈步,但那股酸麻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踉跄了一下才,勉强跟上赵普沉稳的步伐。
徐如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上刚才扶墙蹭的灰,
和袖口,那块被她抠得边缘发毛、颜色变深,却依然顽固存在的糖渍污迹,绝望地想:
完了,仪容不整…...
罪加一等…...
踏入御书房,浓重的龙涎香和一种无形的威压瞬间包裹了徐如。
哥哥垂手肃立在侧,脸色紧绷,眼观鼻鼻观心,
只在她进来时,用余光极快地扫了她一眼,带着深深的忧虑。
陛下正伏案批阅奏章,朱笔在明黄的绢帛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明黄的龙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他身影高大而遥远。
徐如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她屏住呼吸,走到御案前,约莫五步远的地方,
按照被裴肃和徐矩,耳提面命过无数次的礼仪,
撩起袍角,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
“臣徐如,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发紧,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膝盖接触冰冷坚硬的地砖,那点酸麻感,瞬间被尖锐的疼痛取代,
徐如忍不住微微蹙了下眉。
司马庞没有立刻让她平身。
朱笔依旧在奏章上游走,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叩拜。
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书房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敲在徐如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淌。
徐如能清晰地感觉到,额角沁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她死死盯着眼前地砖上繁复的云纹图案,一动不敢动,仿佛要把那纹路刻进脑子里。
袖口的糖渍污点,
此刻,在她低垂的视线里显得无比刺眼,像一个耻辱的烙印。
终于,沙沙声停了。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谢…...谢陛下!”徐如如蒙大赦,赶紧想站起来。
然而跪得太久,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徐如刚撑起一点身子,膝盖一软,
整个人,又不受控制地向前扑跌了一下,
手掌下意识地,
撑住了冰冷的地面,才没以头抢地,姿势狼狈不堪。
司马庞的目光,似乎在她那笨拙挣扎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
徐矩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拳头在袖中暗暗攥紧。
“看来,在外面候久了,腿脚不大灵便?”
皇帝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玩味。
司马庞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后靠,目光终于落在了徐如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说说吧,清明休沐这七天,你们“兄弟”俩,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给朕解解闷。”
来了!
徐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刚稳住身形,还保持着半跪半起的尴尬姿势,闻言赶紧又伏低了些:
“回…...回陛下…...臣......臣与兄长…...在家…...在家...…”
徐如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看向徐矩求救。
徐矩立刻躬身接话,声音沉稳得听不出一丝破绽:
“回陛下,臣与舍弟,七日休沐,谨守本分。”
“清明当日,依礼祭拜亡母于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