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时日,因臣忝为国子监司业,不敢荒废学业,故督促舍弟在家中温习医书典籍,以备太医署差事。”
“闭门谢客,潜心攻读,实无甚新鲜事可禀。”
徐矩特意强调了“国子监司业”和“督促”、“攻读”这些字眼,
把一个哥哥的形象,塑造得无比自然合理,简直天衣无缝。
司马庞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目光在徐矩那副“夫子”面孔,和徐如那副“被逼无奈刻苦读书”的怂样之间逡巡。
半晌,司马庞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目光转向徐如:
“哦?都在家看书?那…...最后一日,怎地又跑到那鱼龙混杂的西市去了?还‘巧遇’了谢则?”
徐如被点名,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道:
“是…...是谢大......谢都尉!他…...他来找兄长叙旧,兄长推辞不过…...谢都尉又说西市热闹,非要拉着我们去见识见识…...臣…...臣也是被兄长硬拉去的…...”
徐如努力把责任都推到谢则和“兄长”身上,把自己摘成无辜的被迫参与者。
“硬拉去的?”
皇司马庞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目光在徐如那身沾了灰、袖口还带着可疑污渍的春衫上扫过,
“朕看徐医佐这袖口…...倒像是尝了不少西域的新鲜零嘴儿?看来这‘见识’,颇有些滋味?”
司马庞语气平淡,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徐如那点拙劣的谎言。
徐如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下意识地,把那只带着糖渍污点的袖子往身后藏,动作笨拙又欲盖弥彰。
她嗫嚅着:“…...是…...是尝了一点…...谢都尉他…...太热情了…...”
徐如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声音越来越小。
司马庞看着徐如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自己充满畏惧和忌惮的样子,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并不享受这种纯粹的恐惧。
他想要的...…似乎更多,也更复杂。
这让他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郁气。
为了驱散这莫名的情绪,也为了继续维持那点掌控的“趣味”,
司马庞话锋一转,竟真的开始聊起了“轻松”的话题。
他先是问徐矩,国子监最近可有什么逸闻趣事,
又问徐如,太医署考试后,跟着父亲学诊脉可有心得。
气氛,在皇帝刻意的引导,和徐家兄妹战战兢兢的配合下,竟诡异地“轻松”了片刻。
徐矩甚至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危机暂时解除。
就在这虚假的平和气氛中,司马庞忽然抬手,揉了揉额角,
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倦怠,连带着声音也低沉慵懒了几分:
“唔…...说了这半晌,朕倒觉得有些乏了…头也隐隐作痛…”
司马庞目光转向鹌鹑般的徐如,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随意,
“徐医佐,你既已入太医署为医佐,又得徐医令真传,来,给朕把把脉,看看朕这是怎么了?”
晴天霹雳!
徐如和徐矩同时僵住!
徐矩猛地抬头,失声道:“陛下!不可!”
他声音都变了调,
“舍弟…徐如他虽为医佐,然资历尚浅,从未独立为贵人诊脉!况陛下龙体尊贵,岂可…”
徐矩急得额头青筋都凸起来了。
徐如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头磕得砰砰响:
“陛下恕罪!臣学艺不精!万万不敢为陛下诊脉!请陛下传召太医令或其他大人!”
徐如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这哪里是诊脉?
这分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