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
明天还?
他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直打鼓。
裴肃毕竟是太常寺卿,是顶头上司!
他徐崇一个从七品的太医令,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去“退还”上官私下给“下属”的“贺礼”?
这要是传出去,不仅得罪裴肃,更坐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一再传到陛下耳朵里……
徐崇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
可这东西……
绝对不能留在如儿手里!
万一……万一是什么定情信物呢?!
裴肃那小子,看如儿的眼神……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还有,他今晚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徐崇越想越觉得可疑,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不行!
必须看看!
看看裴肃这厮到底塞了什么玩意儿!
是金银俗物?
还是……
更要命的东西?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徐崇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环顾了一下紧闭的门窗,侧耳倾听外面,确认儿女都已回房,院子里一片死寂。
他这才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案后,
借着昏黄的烛光,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锦帕包裹放在了桌面上。
他搓了搓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深吸一口气,
仿佛在进行一项关乎家族存亡的重大仪式。
用颤抖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一层一层地解开了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素色锦帕。
最后一层锦帕被掀开
灯光下,静静躺着的,是一枚玉佩。σσψ
并非寻常男子佩戴的腰佩或剑饰。
这是一枚……
小巧玲珑、雕工极其精美的……佩饰?!
玉佩通体莹白温润,毫无瑕疵,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呈水滴状,顶端系着一条细细的、编织精巧的深蓝色丝绦。
玉佩的正面,用极细的阴刻线条,雕琢着一幅极其雅致的图案:
两条首尾相衔的锦鲤,灵动地环绕着一朵半开的、花瓣层叠的灵芝。
锦鲤的鳞片、灵芝的脉络,都雕刻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在灯光下,那莹白的玉质流转着温润柔和的光晕,图案更是透着一种含蓄而美好的寓意鱼戏莲,祥和圆满。
这玉佩……
这成色!
这雕工!
这寓意!
这分明是……
是送给心仪对象的贴身之物!价值不菲!意义非凡!
“轰!!!”
徐崇只觉得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随即,一股混杂着极度愤怒、恐惧和荒谬感的血气直冲头顶!
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一把扶住书案才没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