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肃!

裴肃这厮!

果然!果然没安好心!

他……他竟然敢!

敢把这种东西塞给如儿?!

这哪里是什么贺礼?!

这分明是……是私相授受!

是定情信物!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

要拱我徐家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吗?!

徐崇死死攥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它捏碎!

玉佩冰冷的触感,却无法熄灭他心头的怒火。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裴肃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却变得无比可憎!

他仿佛看到了裴肃穿着大红喜袍,正得意洋洋地,要把他的宝贝如儿从徐家抢走!

更可怕的是,这画面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玄青锦袍、眼神莫测的皇帝身影!

两个身影,似乎在无声地争夺……

“混账!混账东西!”

徐崇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咒骂,气得浑身发抖,老脸煞白如纸!

他猛地将玉佩连同锦帕一起,狠狠地塞进书案最底层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咔哒”一声上了锁!

仿佛锁住了一个巨大的、随时会吞噬徐家的秘密和祸端!

他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心力交瘁。

前有狼(陛下),后有虎(裴肃)!

他这老父亲,要护住一棵小白菜,怎么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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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如的房间里,没有点灯。

她蜷缩在冰冷的床角,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窗外惨白的月光,勾勒出她单薄而颤抖的身影。

裴肃……

那个锦帕包裹……

他塞给自己时,那慌乱的眼神,滚烫的指尖,还有那如同逃离般消失的背影……

一幕幕,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她混乱的心上。

之前,她可以用无数理由欺骗自己:

裴肃的关照,是因为父亲是他的下属;

是因为哥哥是他的同科进士;

是因为他为人温润,惜才爱才;

甚至……

是因为那些可笑的“断袖”流言,他出于同情,或避嫌,才格外注意自己……

可今晚呢?

那份,在深夜里不顾礼数送来的“喜报”……

那份,在极度尴尬和失落中,依然固执地、偷偷塞给她的“贺礼”……

他的指尖触碰时传递过来的、不容错辨的紧张和灼热……

还有他最后那落荒而逃的身影……

这一切,都无法再用“上官”、“长辈”、“同科之谊”来解释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悸动,如同初春冰面下的暗流,在徐如心底深处悄然涌动、冲撞。

那感觉,混杂着慌乱、羞涩、一丝隐秘的甜意,

还有……

巨大的恐慌!

她不是傻子。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裴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