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门吱呀一声响,火光将牢房中照得透亮,檐雨回过神来时,谢昀已走了进来,立于她身前,将头上帽兜轻轻一揭,灯火映照下,身形清癯。

那盏灯,还是她当时赠他的。

“……姑娘为何要去开那只盒子?”谢昀顿在那处,艰难了许久才将这话问出,“陈大人递交的供词我已看过,那些话……就不必再说来搪塞敷衍谢某。”

“所有要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檐雨不去看他,说完之后低着头,“此事不以谢太傅信或不信论罪。”

“你究竟是”

“谢太傅交给太子殿下的是画卷。”檐雨淡淡地打断他的问话,“后来里面搜出来的东西,是我的,与别人没有关系。”

谢昀的拳头握了握,心中那股不敢确定,又隐隐期盼着的情绪涌动出来,“为什么要替我认下来?”

檐雨默了默,“不是替你。我在东宫侍奉太子殿下五年,深知他秉性。他不喜欢顾政熹,嫌他迂腐驽钝,又怎会藏着他的东西。”

“信上说厉帝要传位于皇太子朔,你怎知道他不是要拿着这封”

“谢太傅不是唯恩师马首是瞻?!既然你老师都这样说了,那你难道不应该遵从师命认太子殿下为正统吗?毕竟……”檐雨的嗓音忽而哽咽,“毕竟他宁可身死,也要守住正道。”

谢昀被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最后只能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他从袖子里取薄薄一张纸,交到了檐雨手中:“门口的马车是送你离京的,带着陛下的手谕回行宫去吧,交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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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殿中,卫毅正持着棋谱,冥思苦想的模样,“朕这个年纪才碰棋子,是不是晚了些?”

谢昀微微一笑:“学海无涯,永无止尽。陛下何时开始都不算晚。”

“唔……”卫毅盯着棋盘,“谢太傅过来瞧瞧,这是个什么局面?”

谢昀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解释道:“此为互相打吃,白棋黑棋均有一子只剩一口气,就看是谁先走下一步了。”

卫毅露出恍然的神色,取出枚黑子断了白子最后一口气,“与行军作战倒也相似。”

“陛下说的不错,围棋本就是双方博弈。”谢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