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从短暂的离开,到长久的离开,他们的情绪就会适应,也终将会被抹平,因为日子还要继续,像我妈曾经说我出一点事,她就活不了,但她也已经适应了我不在身边的生活,我是说,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一个是她,一个应该是傅一青,加上一个混不吝秦湛,其实只要这三个人过得好,我没有什么遗憾。

我的性格无法让我享受社交,我有天就会被寂寞杀死,这是很正常的结局。

“蛇头!”

我回神,一工人拍我的肩膀:“烟都燃尽了!想啥呢?”

“没什么。”我说:“聊完开工。”

“得嘞。”

现在留下的工人都是好说话也信任我的,我也的确没让他们吃亏,过年那阵每人给了一万。我问会计现在的资金流动,会计说:“蛇头,你真的很厉害。”她给我比了个数,五十万。

五十万,离约定的期限还剩半年。我点点头,说:“晚上买几个菜犒劳一下大家。”

“又吃好吃的?”他们兴奋的瞬间惆怅起来:“过年大鱼大肉吃多了,要不过两天搞吧,实在是吃腻了。”

也对,我忘了他们回家过年了。我想了想,喊了秦湛,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秦湛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我理解道:“不方便就别出来了。”

“不是!”他似乎捂着电话在跟人争论什么,一阵窸窣后声音清明起来,是仇袭:“准时到。”

就挂了电话。

我对仇袭这个人无从评价,他似乎总挡在秦湛面前替他做一些他犹豫又难以决断的事,虽然让秦湛很生气,但同时他又很满意。尽管我是秦湛的朋友,也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好伺候,有时又极难伺候,能忍受他的人也是罕见。

“你干什么?!”秦湛踹他打他:“你疯了你?”

仇袭无奈道:“干脆一点,因果自定。”

约定的时间到,没见秦湛的影子,我正想跟他打电话,收到他的短信。

-对不起。

我正疑惑,以为他是要失约,却感到桌前一暗,有人挡了大排档的光,一阵繁琐的吵闹里,我抬头看到傅一青的脸。

我看他很长时间,一动不动,看到他垂眸,不再跟我对视,坐在我对面。

我缓了缓,下意识局促。

这两天胡茬长出来了,懒着没剃,想着吃个大排档也没穿什么体面的衣裳,秦湛,对不起也没用,我真不原谅你。

他沉默地坐在我对面,视线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点恐慌这样的环境,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张嘴跟我说清楚,然后告别。我深吸一口气,说:“好久不见,你瘦了。”

他张张嘴,又闭上,安静地看着我。

真奇怪,我们明明没说分手,却真有见前任的慌乱,兴许是不说清楚的分开让彼此之间体面又不体面,尴尬又无措。

“那个。”我有点儿坐不下去,想起身走,“你先坐,我抽根烟。”

“没关系。”他说,“我不介意。”

“吸二手烟不好。”我打定主意当逃兵,刚起身背对他,就听到他问:“你还回来吗?”

我干涩的眼眶一瞬间酸痛肿胀,仿佛我想回去就真的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