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他找到了傅一青的踪迹,不幸的是这是一张合拍。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合成照片哄骗我,但我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傅一青和一个男人并肩在一个玩偶店的玻璃前。我盯着照片看了很长时间,他笑的是发自肺腑的,不是面对我时的假笑。我一时有些恍惚,但也接受了事实。走到今天这步,我已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兄弟,你……”秦湛打电话过来。
“没事。”我说,舌头抵着唇角,“谢谢你啊,辛苦了。”
“我靠,不是,你就这么,你为他”
“跟他没关系,我是为我自己。”我将烟摁灭在烟灰缸,“不要找他麻烦。”
他多少知道我这两年的经历,最终长叹一声挂了电话。
没有任何愤怒与不满,只要是他给的,有缘无分的结局我也接受,无谓背叛。
第九十二章
时间转瞬即逝,临近春节时我给工人放了假,却在大年三十当天病倒了,厂里只有我自己。我没有回家过年,知道自己烧的不低,裹紧棉被对着小太阳,喝了许多热水试图缓解。外面飘着大雪,情况却比我想的更糟,我感到内裤后面流下液体。我精神萎靡,一整天都没吃饭,流下的都是清水,也有可能是肠液,我失禁了。
我撑着身体起身坐了会儿,量的体温是三十九度八。套上棉袄,我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出了门。头脑昏沉、脚步虚浮还开车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这里实在偏僻,仅有的诊所也关了门,我只能导航十几公里外的医院。到时有医生在值班,我却已经连说话都费劲。他看了我的情况很快让我躺在病床上输水,说你怎么能脱水成这样?再晚过来还要不要命了?我说不出话,他安顿好我,在不远的走廊处和亲人打视频。兴许是过十二点了,我听到他说亲爱的新年快乐。我的水输完了,却不想喊他换下一瓶。
新年快乐,我想,段喻,新年快乐。
住了几天院,许多门店已经开始营业,我就当给自己也放个假,顺着之前秦湛发我的照片店名找了过来,但对方没开门。我站在玻璃窗前看了会儿,猜测我们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玩偶。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简直可笑。不是没想过是误会,没想过他们可能是普通朋友,可是我曾经的狂妄如今变的胆怯,我想见他,又不想,整整两年他都没有出现过,我不确定他是否还对我有感觉,再次相见身边还有了其他人,哪怕只是照片,但笑容不会有假,最可悲的就是我够了解他,所以我想,我要去求证什么呢?要得到一个什么回答呢?是谢谢你,我曾经是很喜欢你,还是我以为我们已经分了,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接受他亲口告诉我这样的事实,我怕我无法放手。
春节过完,工厂复工,他们笑着聊天,说过的怎么样,还给我带了老家特产。闲聊时,他们说家里已经开始催婚了,又说趁着过节已经相了几个亲了,问我有没有对象。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是生活使然,我避免不了,沉默几秒,还是笑着说:“没有。”
“哇,老大你没对象啊?”
他们递递眼神:“你这么帅还没对象,那我们岂不是更找不到了?”
“少拍马屁。”我笑着起身:“你们聊吧。”
他们很快积极的投入到下一个话题里,我站在一旁抽烟。
这一年因为压力大,我的烟瘾越来越重,两天抽一包不是问题。被会计小姑娘瞪着我说:“你是不是想得肺癌。”
我每次都说不抽了,但下次抽的时候就忘了。
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活到什么时候吧。我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跟任何人说,当初蒋总问我:“我凭什么信你?”我说:“我把命抵给你。”
我不想给我的家庭带来一丁点麻烦。以前有个目标,是挣钱,然后找到傅一青,跟他搭伙过日子,现在看来这个目标也不需要完成,我一瞬间除了需要还钱,竟然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和坚持。
或许是我偏激,但我感到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我想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