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姑娘之见,要如何修补?”

黄葭望着手里的木头,“海船船身大,极难修补,不如以现有木材改建。取蓬上藤、竹各一千斤作箍,舟首至尾凡七处,填之缝隙,复钉以铁铜,开舵孔。除此之外,原用杉木经年泡水近于腐朽,不妨以榛木易之。”

话音一落,众船工连连赞叹。

刘老翁惊奇之余回过神来,一个在江河打渔的渔娘,怎会对海船如此熟稔?

薛俦听着周围船工的啧啧声,不由多看了黄葭一眼。

可转念一想,他又愁眉不展。

改建是好,可改建的钱从何来?他家损失如此之巨,总得有人赔!

薛俦的目光扫向黄葭,语气不善,“姑娘,你看了半天,究竟看没看出翻船的缘故?”

黄葭并未答话,她正在那木头上细细刻画,秀眉轻蹙,纵深地勾勒线条,严谨、专注,仿佛在刻画大地的山脉纹理,缜密精细,通身是不容打扰的威严。

裂帛江风,千山岑寂。

“沙沙”的凿刻声宛如一曲渺远的古谚,众人不由地敛声屏气。

良久,她起身将那木头递给薛俦,“这面是从前的,翻过来是改建后,大致如此,还要等动工之后再改。”

众船工探头过去,她做的是新船的架度板。

黄葭转头正要收拾鱼篓,却见薛俦神色复杂,“老相公还有事?”

薛俦一愣,才发觉她方才是没有听见他说话。

他拿起架度板,看着那或直或曲错落有致的线条、标注简洁细致的鲁班字,老脸一红,竟不大好开口。

黄葭黑眸一转,看出了他的心思,只道:“翻船,大都是船的形制与河道吃水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