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厂的大堂下,蜡烛点了两根,四面?仍是?昏暗。
“原以为钦差大人把你叫过去, 是?打算让你官复原职呢, ”王仲贵端起茶盏,轻叹了一声, “可惜了, 世侄这样的本事,竟只做个检船小?吏。”
黄葭浅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也看不明白?江忠茂的意图,江忠茂忽然举荐她回船厂检船, 大约也不是?相中?她的本事。
“说来, 还是?钦差大人体恤,”王凝仪笑了笑,“眼?下正?过了汛期, 船厂事多, 家父忙不过来, 有妹妹你过来搭把手,是?再好不过的。”
黄葭默了一会儿,起身作揖,“今日刚到任,便不与伯父闲话了。”
王仲贵垂眸吹着?茶碗上的热气, “你下去吧。”
黄葭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天边远远响了闷雷, 有些冷,王仲贵又唤人在堂内烧了两个炭盆。
王凝仪捧着?茶,见父亲的脸色仍不好看, 劝道:“爹又何必同她置气,她使?的那?些手段在钦差面?前,怕还不够看的,如今,钦差大人虽知?道那?图纸不是?出?自您的手,但也没治您的罪,可见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他眼?下不治罪,未必是?看在情谊的份上,”王仲贵又叹了一口气,“怕是?自顾不暇。”
王凝仪蹙眉。
王仲贵望着?阴沉的天际,把手放在炭盆上捂着?,“你有所不知?,前日官驿里出?了个盗贼,假扮成太监去翻那?些金银细软,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
王凝仪吃了一惊,“光天化日,竟有这样的事?”
王仲贵摇了摇头,“八成是?守卫换了个说辞,把刺客说成扒手,给自个儿减罪,为着?这件事,钦差已搬到总督衙门里住了,连带着?镇淮楼的宴席也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