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光影恍惚,如旧年的回忆闪过。
“万历初,我领了内廷的命到福建泉州任职,当?时送我出会极门的人,是督太监陈显,”他的话音变得很轻,思绪也?像是飘到了很多年前,“临行前,他透露给我,等我从泉州回来,司礼监那三把椅子,就有一把腾出来给我,我以为……”
雨声飒然,他的语调忽然低下去,“我以为不过是任职三年,任上诸事太平,便?可居功回京,可到那里的第三年,内廷忽然发了急递……我方才得知,职掌贡舶只是个幌子,为国库聚敛白银,才是此行的真正要?义……”
黄葭听着再也?忍不住,猛地抬眸,双眼死寂而?锐利,冷漠地看对面之人,声音低沉略带嘲讽。
“江大人,你该不会指望我同情?你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忠茂面色一凝,忽地笑了,“那么?多人因我的抉择而?死,所以,被后人唾骂也?是我应得的,没有人可以做出选择而?不用付出代价,这就是我的代价。”
“代价?”黄葭面色冷然,“东南流民百万、饿殍遍野,而?你活到了现在,如今还带着几千人的卫队南下巡漕,你说这是你的代价?”
“黄主?事,”江忠茂的目光转向她,语气?倏尔冷下,“十八张图纸由你手书,几百条海船由你主?修,你不也?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么??”
黄葭欲言又止,目光慢慢滞住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去的事无可否认,她既无从开脱自?己?,又不想将自?身与江忠茂等人归为一类。
余下的,便?只有沉默。
望了眼她灰败的神色,江忠茂靠着椅背,缓缓开口:“你就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当?年泉州船厂,参与了改造船舶一事的工匠皆被坑杀在东禅岭,惟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