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葭搁下笔,等待墨迹干透。
夜来风雨兴,门窗振动不?已。
黄葭虽送出了消息,心中波澜未平,她出不?去,不?知外头是何情形,此刻静坐房中,吃着士卒端上来的晚饭,愈发坐不?住。
起?身推开窗,天边已是漆黑一片,她身在官驿,听?不?到远处的刀兵之声,四围只剩风雨惶惶。
雨下大了,无穷无尽一般,冲刷着鳞次栉比的高楼。
杭州城静穆在茫茫雨雾中。
黄葭深吸一口气,未料冷风钻进肺腔中,冻得她咳嗽不?止。
“黄掌事。”门外士卒的声音蓦然传来。
她微微一怔,靠近房门,“何事?”
“巡抚衙门的人来了,想请您过去一趟。”
巡抚衙门?
黄葭眼中浮起?迷茫,难不?成是为何埙那桩案子?
可何家阖府抄检,家产都?已上缴官衙,巡抚衙门得了钱,难道?还打算翻案,把东西吐出来?
她想不?明白,但官兵已经?等在外头,推辞不?得。
官驿外,夜幕沉沉。
黄葭几?步跨出门,手里提着的灯笼鲜红如血。
门外官兵都?举着火把,千户勒马在前?,重重人影在火光映照下,一如鬼爪。
黄葭瞥过众人身上的甲胄,又看见后头的马车,忽而一怔。
领头的千户沉声提醒,“中丞有请,还不?上车?”
第83章 河谷混战 “我还是那句话,”陆东楼抬……
火光冲天, 割裂了青山白带。
水寨早已?焚成焦黑一片,在冬风过后轰然倒塌,四围白烟缭绕、灰尘漫天, 刺鼻的气味贯穿了咽喉。
祝魁从?船舱中走下来, 隔着浓烟,望向对岸乌泱泱的军队, 语气温然, “陆漕台,再这?么僵持下去,彼此都讨不了好,不如坐下来谈一谈, 说不定还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众将面面相觑, 水匪一行已?经带着大批漕粮提前撤走,他们来迟一步,虽追回些许粮食, 将水寨上下残兵围困, 可远不及预期的战果?。
陆东楼立在桦木搭就的渡口上, 面色冷然,“怎么谈?”
这?就是应允了。
祝魁脸上带笑,“谷中废弃的船多?得是,你我上船,两方弓箭手分立船头船尾, 舱中若有?人动了手,舱外即刻射杀, 如何?”
陆东楼并不回答,唤人摇来一只小船。
浪潮拍打?着船身,舱中一灯如豆。
祝魁坐下来, 看向他,“陆漕台的伤,可好全了?”
听出话语中的戏谑,陆东楼眼皮未抬,“我以为去年秋末北江口清查暗舱,已?经给足了你们教训,现在看来,你们还是没?放在心上。”
祝魁的笑容僵住,当初部院散布谣言,引东南商人北上,借着查检过河船只的由头清查整个北江口的暗舱,船帮虽得了消息,提前清场,终究还是有?几十艘船折戟其中。
冬风寒意砭骨,舱前帐子被?刮得乱晃。
望着对面之人阴沉的面孔,祝魁心底泛起凉意。
“您是怎么查到这?里来的?”
陆东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前脚巡杭的汛兵被?调去江北,后脚贼寇就在西南江口盗粮,要说二者毫无干系,你以为可信么?”
“原来如此。”祝魁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陆东楼靠在一边,“你们昨日忽然撤走是得了什么风声?”
祝魁愣了一下,干笑道:“漕台何出此言,我们的人三日前便?走了,只因船舶损毁,我等才留下善后。”
陆东楼静静地看着他,“冬日过船水痕,几个时辰不去,出河口还有?破冰痕迹,要我带你去看么?”
祝魁又是一愣,低下了头,“您也知道,我们在两河经营多?年,杭州又是运河枢纽,在这?里传递消息,并不困难。”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