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船厂自二门到大门的长道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几位长随正挥着铲子,将青石路上的雪铲进草垛里,沙沙的声音分外清冷。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黄葭背了一个深褐色的包袱,脚步不徐不疾。
出了二门,卷起一阵冷风,黄葭忽然?看向前面的人,“康工首,这些天我一直有个疑问?。”
康元礼脚步未停,“你问?吧。”
黄葭快步跟上,“那个秦忠明明是粮场的官,怎么在船厂也有一间值房?”
康元礼眉头皱起,“你问?这些做什么?”
听他语气严肃,黄葭的回话染上一些调笑的意味,“好歹在那间屋子住了大半月,多少住出了几分感情,便想多知道一些。”
康元礼撇了她一眼,又轻叹一声,“说来话长。”
他放慢了脚步,跨上长廊的台阶,“浙江粮场原来不过是一个储存漕粮的处所,可?自从?江巡抚搞出了一个“火耗清库”的新政之后,不光是储粮,陆路转运及河道运输都成了粮场的职分所在,而河运,原先是由我们船厂接洽的。”
“秦忠原只是一个督粮的小官,新政一出,也跟着水涨船高。”说到这里,他沉吟半晌,迈下台阶,脚踩过零星雪沙,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葭仰起头,眼前飞雪如?絮,点染廊外柳枝,又从?枝头压入溪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