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爱我而已。”方宜干涩道,内心如一汪死水平静,“我亲爸早就死了,不过是车祸死在从别的女人家出来的路上,她见到我就会想起他吧……”

“何志华白养我这么多年,对我不好也是应该的。”

小时候,她曾一次次地自我怀疑,一次次辗转反侧,试图从继父和母亲身上寻求一丝爱的痕迹,就像语文书上、别人口中说的那样。

为什么只有她不被爱?

长大后,方宜想明白了,反而没有那么痛苦。

“以前何志华也打她、骂她,她自保已经很难了。”

方宜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吐出来。刚上大学那会儿,她身上连交学费的钱都没有,还倒欠家里五万块钱。

北方不比海城,一到冬天冷得透骨,她那件二手破棉袄里,只能把春秋的衣服叠起来取暖,进了教室都不好意思脱外套。

“你还记得吗?我第一件羽绒服,还是你给我买的,特别暖和。我一直都没有扔,背到了法国去,回来时犹豫了很久,那么大一件衣服,又装箱子带回来了。”

白色的,很轻盈,非常漂亮。

方宜至今忘不了,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夜,在宿舍楼底。斑驳的树影下,她喜悦地笑,那温暖的感觉,多少件单衣都比不上。

郑淮明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宠爱。

回去后,方宜翻遍了衣领,都没有找到价格的标签。还是本地室友告诉她这个牌子,价格远超了她的想象,但当时郑淮明也只是一个靠打工赚生活费的穷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