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但无绝对,”元幼荧观察阿黄的神情,总觉出几分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若只能操纵一名心智不全的人,或许是因为能力不足,若同时操纵多个呢?”
李九郎笑了笑:“那可真是老鼠舔猫腚,狠起来不要命。”
“你们有没有觉得……”元幼荧不太敢直接确定,稍微停了停,却越看越觉得像,“阿黄长得有几分像……郝樵夫?”
崔明昱与李九郎皆是一震,方才未曾觉得,经她一提醒,似乎是有几分神似。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元幼荧片刻不耽误,从仵作箱子里取出便携纸笔,铺在桌上,画起来。
她先凭印象勾画出郝樵夫的颅骨结构与骨相,又换一张纸,通过观察阿黄的面部结构,分析他的颅骨结构,同样描画一张骨相。
她点燃烛火,将两张举在火光前,随着两张纸缓缓地接近,相交,两个人的骨相外轮廓,居然几乎重叠:“你们看,几乎能重叠。”
世上寻找面容相似之人并不难,但如此之巧,就在江陵,骨骼结构极为相似,若二者之间真的毫无干系,那多少有点造化弄人了。
紧接着,元幼荧又分别画出驼背老夫妻的颅骨结构,与面部骨相,并一一在驼背老夫妻、郝樵夫、阿黄,四者之间寻找绝非偶然的相似点。
这些相似点,就好比五姓七望的族徽,只能通过血脉传承。
元幼荧持重道:“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但目前看来,驼背老夫妻、郝樵夫,还有阿黄,是三代亲属关系。”
那么郝樵夫与阿黄,在帮何人做事呢?
崔明昱道:“阿黄,鲜肉包是谁教你做的?”
“我教的!”沉默的驼背老太,蓦地吼道,“我教的!怎么的!要杀杀我,要抓抓我!放了我孙儿!”
就在这时,穹苍突然一声鹰啸,是星来的鸣镝,赵先生出事了!
“你等在此,我去去就回。”崔明昱纵身一跃,上了房顶,转眼就消失了。
而崔明昱前脚刚走,后脚扈娘子又回来了。
她非但突破了门外的保守,进了鲜鲜坊,还大大方方地依靠后院的门框上,似乎整个江陵,没有她扈娘子进不了的地方。
“怎么就剩你们几个了?”扈娘子巧笑嫣然,“我忽然想到一个故事,想来给你们讲讲呢。既然人不齐,就算喽~”
李九郎眯着眼睛,礼貌而笑,道:“扈娘子改日吧,此刻我们正看守疑犯呢。”
扈娘子扬扬眉头:“现在不听,下回我可不见得想说了。”
她提起裙摆,扭动腰肢,转身便打算走了,元幼荧赶忙追上去:“扈娘子请留步!”
扈娘子风情地睨了她一眼:“是你呀?”
“我初来乍到,对江陵许多事都很感兴趣,总想多听些见闻,”元幼荧摆起笑容,“特别是像姐姐你这样见多识广的,一定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故事。”
扈娘子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两个人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早就明摆着了,还要多买一把篦子,多此一举地“疏络疏络”。
但是去后而复返的扈娘子,脸色看上去很奇怪,非但妆容比先前浓艳许多,还透出乌青色的病气。
“但我只讲给你听,其他人都出去,”扈娘子娇笑,“否则我什么都不愿意讲。”
“多一个我又怎么啦?”李九郎道,“我也想听美人讲故事。”
扈娘子:“你不看守嫌犯了?”
“捕快们在这里看守也是一样的,”李九郎翩翩有礼,“娘子前厅一叙?”
“前厅都让你们给砸了,就在这儿吧,让他们去前厅。”
扈娘子说着,便走过去坐在井沿上。
她坐着一动不动时,像个纸扎的人,盛装打扮,却不见一丝活气。
“这故事许多人都知道,但敢讲出来的,没几个。”扈娘子抿唇,怪笑了一声,“但凡讲出来的,都见不到次日的太阳。”
什么故事这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