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居然意外的不是只对崔明昱和李九郎说话,而是特意地凑身到元幼荧身前,胸脯几乎贴到了元幼荧。

元幼荧:“何来不巧之说?”

扈娘子左手食指敲了敲手中的白瓷花瓶,道:“你们挖空了赵先生的菊圃,这鲜香坊的‘鲜’与‘香’就少了两成了。”

语罢,她回去放下花瓶,身姿婀娜地扭出门店,蓦然回首,又道:“往日这里可是日日有鲜菊装点,馨香清新呢~可惜了,今日我连菊花饼都没吃成。没意思,走了~”

“扈娘子,”崔明昱忽然叫住她,“我等来江陵数日,积攒了不少脏衣,不知可否委托贵店清洗?”

扈娘子纱帕掩唇,盈盈笑道:“客气,今日或明日,你们随时到我店里填字据就好。记住,必须本人亲自填字据,不可旁人代劳。”

她扭动着水蛇腰便走了:“我可不想谁丢了衣裳赖上我。”

扈娘子一走,本就冷清的鲜香坊,只剩一对驼背老夫妻看店。

老夫妻看上去与彭县丞差不多年龄,约摸小不了五六岁。

驼背老汉,顶着背上的罗锅,趴着腰,脸几乎快贴到桌面,手按住抹布,反反复复地擦洗。那桌面已经被他擦得反光,他依然不停。似乎除了擦桌子这件事,他再也无别的事情可做。

而驼背老太,同样顶着罗锅,趴着腰,来来回回地扫地,即使地面纤尘不染。

他们从走进鲜香坊,到与扈娘子浅聊几句,那对驼背老夫妻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更别提主动招呼了。

还是柜台上的鹦鹉,尖锐着嗓子道:“菊肥肉美,贵人吃了都说好!”

又道:“客官,您是点餐啊,还是住店啊?”

这时,那驼背老太,才抬起笤帚,朝鹦鹉挥了挥,鹦鹉受到挥斥没在栏杆上闪着翅膀踱来踱去:“菊肥肉美,贵人吃了都说好!”

元幼荧一行人面面相觑。

失踪的姜娘子,与其上京赴考的夫君赵郎君的尸骨,均在山上挖出。接着在赵先生菊圃中的土壤里,发现人肉腐烂的气息。

眼下,赵先生供新鲜菊花的鲜香坊,发现售卖人肉包子。

也许越复杂的事情,当揪出萝卜带出泥,真相浮出水面,结果越简单到荒唐。

第六二章 无所不知扈娘子

从崔明昱下令围住鲜香坊,不得任何人进出。鲜香坊,统共就只剩扈娘子与这对驼背老夫妻。

眼下,崔明昱堂而皇之放走了扈娘子,不难猜测他的目的。

扈娘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提供线索,却从未展露她的目的,加之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扈娘子与其中有牵扯。若强行审问她,恐怕问不出所以然。

这一点,元幼荧换位思考了一番,若换成她来主办此案,还有比静观其变更好的办法吗?

似乎并没有。

不管有枣没枣,先到处打一个竿子,等熟透的枣自己摇摆。

正如,与其将扈娘子、赵先生、陆老板拷起来,倒不如先放着他们,等他们主动露出马脚。

正如,前几日刚挖了赵先生的菊圃,今日鲜香坊就卖人肉包子。

但是到了现在,有一个人不能再放任了。

鲜香坊里的驼背老夫妻,一个听不清,一个看不清,无论问什么问题,他俩除了摇头,就是摆手。

捕快们说,这对老夫妻从鲜香坊开业第一日就在了,与他们同样工龄的是他们的儿子,也就是鲜香坊大厨。

自围住鲜香坊起,就没看见过大厨的影子。

“把这里砸了,砸得动静越大越好。”崔明昱冷声令道。

捕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这真是长安来的大理寺少卿吗?前几日带他们当“强盗”,今日带他们做“流氓”?

不等捕头反应,李九郎率先抄起一条长凳,冲着酒架就是一桶乱扫,酒坛子稀里哗啦,惊天动地。

急得老夫妻嗷嗷大叫,扑过来揪住李九郎就是一通捶打,奈何李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