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是是是,开得这么浓烈的时节花,往我汇盛楼一摆,菊香绕堂呀!”

“哎呀不许挖!不许挖!”赵先生蜡黄的脸透出苍白,干巴巴的额头满是汗,仿佛挖的不是菊,挖的是他的心肝。

元幼荧悄悄凑到崔明昱 身旁,俯身下去,附耳道:“底下有尸骨。”

她唇齿间凉丝丝的气息, 有一缕无一缕地扫在崔明昱耳畔,他耳朵唰地红过春月的月季。

真想把她捞进怀里亲一口。

她却猫儿抓蝴蝶似的,一瞬又转身走了,跑去李九郎边上,挡手在嘴边,道:“底下有尸骨。”

看得崔明昱冷眼杀过去,李九郎心底一突,发作道:“你要死啊?”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一记暴栗敲在崔明昱脑门上。

可是捕快们挖了半天,刨烂了许多花,刨断了许多根,挖来挖去,无非湿的土,干的土,或是几条蚯蚓,几条虫,之外一无所获。

赵先生悲苦地摔坐在地上,不顾自己白衣白裳,像孩童般蹭蹬,将白履蹭落一只,还沾了满袖满腿的泥。

他微张着嘴,怅惋了许久,蓦而唉声叹息:“造孽啊。”

陆老板不明所以:“你们把花都挖烂了,没烂的也沾上泥巴了,我还怎么往楼里摆啊!”

“多好的花呀,”罗娘子也拧着细细的眉毛,很是痛惜,“让你们糟践成这样。”

元幼荧讷然,怎会……怎会什么也没有?骨头不应该腐得这么快呀?“

崔明昱与李九郎互相觑了一眼,他多多了下巴,李九郎皱着眉,很嫌恶,但还是走到元幼荧身旁,人五人六地装正经,正要开口劝话,猛地听见罗娘子呕一声。

只见罗娘子捂着胸口,不停用帕子扇着风,便呕边跑到一旁的石桌前,猛灌一碗差,旋即哕一声差点吐出来。

她轻轻地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道:“差点臭死我了。”

第五七章 花圃奇臭

幽幽清香的菊丛,挖开来却恶臭扑鼻,一贯受脂粉香浸润的罗娘子,一时间被熏得半天喘不回气来,连李九郎都被熏得掐着鼻子跳开了。

陆老板捂着口鼻,大叫着跑开:“你的花圃是粪坑改的吧!”

元幼荧却一边用力吸气,一边越来越走近臭气熏天的花圃,她深深地呼吸,甚至抓起一抔土,摊在脸前扇闻。

泥土中冲出来的气息,臭得诡异非常,却并非粪坑屎槽类的臭,那类的臭,是软绵绵、湿哒哒的臭。而菊丛花圃中,翻出来的泥土所散发出来的臭气,非常具有刺激性,刺得人眼睛难睁开,呼吸时鼻腔都略略刺疼,稍微多吸几口,嗓子就变得很不舒服。

她目光一凛,从袖中抽出一方白色方巾摊开,是她事先准备的仵作取证的丝帕。她将白丝帕摊开在掌心,就地抓了一把土包起来。起身时,与崔明昱相视一眼,各自严肃的神情,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