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娇嗔地喊,崔明昱的脚步就越是快,快到李九郎都有些跟不上,不得不搭住他的肩。
李九郎幸灾乐祸地模仿圆滚滚:“哎呀郎君吖~真是艳福不浅吖~”
崔明昱瞥他一眼:这么好的福气,让给你吧。
李九郎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罗娘子的确过分丰腴了些,但再如何,她也是你崔家上下,以生死守护的大唐子民。崔家二郎君,你应当胸怀宽广,一视同仁才对呀~”
崔明昱:“她是胖是瘦如何,自己开心便好。但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强行在我眼前搔首弄姿,还出手、出手……”
李九郎乐不可支,一时间笑得直不起腰来,许久才堪堪收敛,但一想到崔明昱那一番无奈,他又笑得前合后仰。
“简直哈哈~简直天大的委屈啊~”李九郎捧腹笑道,“那怎么办呢?为兄很爱莫能助呀~”
“郎君吖~”罗娘子扭着腰肢追上来,“等等奴家吖!”
崔明昱一个箭步出去,却忽地被李九郎拖住,憋笑道:“确实应该等等‘奴家’,难道你知道姜娘子住所吗?”
确实,不知。
第五一章 江陵三美
崔明昱硬着头皮站了一会儿,眼见着罗娘子还差两三步追到了,他即刻就走。
罗娘子若快追,他脚步就加快,罗娘子若匀速不变,他也匀速不变。总之始终与她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
这若即若离的拉扯,可把李九郎肚子笑疼了,他一路都搭着崔明昱的肩膀,捂着腰走,引得路人纷纷以一种心领神会的眼神看着他俩,以为他肾气亏损。
他们在罗娘子的指路下,从草市的横街拐过去,又走了一阵儿七扭八拐的小路,才到得一处荒僻得不能再荒僻的小屋。
正是浣衣为生的姜娘子的住所。
灰墙青瓦,墙上斑驳破落,墙下杂草丛生。因为毗邻环城河,潮湿得连门上都长着青苔。
崔明昱本想扣门,才伸手,门被罗娘子一把推开,她殷勤地娇笑道:“门没有锁,而且里头没人的。”
她贴近崔明昱身旁,浓郁的脂粉香,熏得崔明昱脑门打懵。
“我们进去吧~”罗娘子娇滴滴地,便伸手要来挽崔明昱,崔明昱一脚凌波微步窜出去老远。
罗娘子怔了又怔,不开心地小脚跺了又跺,身上的肥肉颤了又颤。
小屋的确很小,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姜娘子存放客人衣物的库房,另一间是她睡觉和做饭的居所。
院子却很大。
用楠竹架了四架大晾台,晾满了浆洗好的衣裳。崔明昱拨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裳,看见了一只小木凳,一个大木桶。
木桶里还有待洗的衣物,袖子躺在搓衣板上。
“哎呀!这不是我的纱裙么?”罗娘子尖叫道。
崔明昱:“你看仔细了,确定是你的?”
“当然了!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罗娘子翘着兰花指,用拇指与食指长长的指甲,捻起搓衣板上已经干了的袖子,提起来,露出泡在木桶里的湿的部分。
“瞧嘛,这滩油渍,是奴家六日前吃千张扣肉时不慎沾上的。千张扣肉的红糖油,沾上了特别难洗,所以奴家才送了来让姜娘子洗的呢~”
木桶里的水已经泡馊了,老远都能闻着,看来姜娘子的确离开许多日了。
“唉,多好的纱裙吖,这算是废了,”罗娘子惋惜道,“要实在洗不好,告诉我一声嘛,跑什么嘛。”
她跺跺脚:“赔了衣服,还赔了定金!生气!早知还是应该找扈娘子的!”
“扈娘子是谁?”崔明昱问道。
难得俏郎君主动搭话,罗娘子顷刻笑颜如花,娇道:“扈娘子嘛,就是草市街东门那边的洗衣店,店名就叫‘扈娘子’,专做替人浆洗的营生。”
她噘着薄薄的小嘴:“因为在江陵各处都开着店,自然价钱也收得高些。”
李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