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卿!”潘县尉有了新的发现,“在立柜的边缘,有抓痕与血迹!”
“挣扎过,”元幼荧自言自语,“死者临死前抓挠立柜,死者曾求生?”
崔明昱并未感到意外,而是问金吾卫:“你们来时,门窗是何情形。”
金吾卫回话:“窗户自内反锁,房门因蛮力撞开。都问过了,是与死者合租的两名学子带着邻居撞开的,人都扣在外面了。”
“带两名学子来。”崔明昱道。
很快,合租的两名学子带到,正是方才蹲于西屋门前的两名男子。
从二人口中得知,死者名为陈延鉴,荆州江陵人士。
此二人,一名叫彭贤,另一名叫钱汪。二人来的时候,神情都极为惶恐。
不知何故,崔明昱什么都还没问,便命人将彭贤带出去,单独留下钱汪。
崔明昱:“昨日你都做了什么?”
钱汪止不住地战栗,因为巨大的恐惧而蜷缩着,像街头卖艺人牵的瘦猴,瘦猴受尽虐待,畏畏缩缩。
钱汪讲述,他与彭贤和死者陈延鉴,最早结识于优游诗社,合租至今已一年余。
昨日,他们几乎整日都呆在一起,就在这座院子里,借着初秋好时节,各自温习各自的功课。
到了临近傍晚时分,不知怎的,钱汪突然很想饮酒,想得百爪挠心,坐立难安,再也读不进一个字。
当他把酒虫作祟的想法说出来后,没想到三人一拍即合,都正想来上几口。于是他们决定,由身强力健,能搬运的彭贤去买酒,由精打细算,擅于采买的陈延鉴去买下酒的菜。
而他这个既没有力气,又不懂采买的,则留守在家,帮他们把书本搬回各自的屋里去。
彭贤与陈延鉴出门的时候,将近宵禁收市。他们前后脚回来的时候,关城门的鼓声刚刚敲起。
他们三人就在这院中的梧桐树下,吟诗作对,谈古论今。
不知不觉喝到了夜半二更。
彭贤的酒量向来最好,他不但把自己整坛的酒喝干了,还向陈延鉴与钱汪各讨了一碗。临散场各回房间时,彭贤已然醉得上眼皮直打下眼皮。
陈延鉴则在散场之前就醉成了一滩烂泥,扶也扶不起来,只能靠钱汪背回房间。
钱汪说,他把陈延鉴背回去后,随意放躺在床上,便踉跄回自己房中睡觉了。
睡到了后半夜,他忽然渴醒了,他吧吧嘴,想忍着继续睡,到天亮再起来解渴。可是人一旦渴起来,心里就会发慌,越想着渴,就越发的慌,焦渴如数万只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他辗转反侧,越睡越渴得心慌。
直到躁慌得实在受不了了,他才不得已爬起来找水喝。
他把水壶举起来,仰着脖子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没有,只好去厨房舀生水凑合。
方走到院子里,恍惚瞥见彭贤的屋内有火光,想是彭贤也被渴醒了,起来点了蜡烛,找水喝。
钱汪在厨房狂饮了几勺生水,一路从嗓子眼凉到肚脐眼,他摸着凉飕飕的肚皮,打着水嗝迈出了厨房,蓦地看见,彭贤屋内的火光,亮得不大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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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虚实(中)
他起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临进自己房间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谁知那火光轰地一声烧得通亮!当场吓得他脚下一软。
火势熊熊燃烧,转眼窜得比人还高,把钱汪的酒意全吓没了,他紧忙去拍彭贤的门。
喊了许久才终于将彭贤喊醒,可是彭贤困在火里,根本出不得门。
情急之下,钱汪跑去向左右的街坊邻居求助。
邻居们都很热心,披上衣服就跟他来了。大伙儿齐心协力地救火,厨房水缸里蓄的水也很快用干了,而火却依然灭不下来。
听着彭贤在屋里烧得吱哇乱叫,实在是救人要紧,他们才迫不得已撞破了彭贤的门,好赖是把彭贤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