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过了1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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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虚实(上)

崔明昱平静地道:“潘县尉有何发现?”

每当他说话,人群忽然静如止水,直到他话音落定,人群才又开始沸腾,也不知都怎么达成的默契,像在他的军营里当过兵似的。

潘县尉奉礼道:“卑职不敢妄言,唯有几点大胆的推测。”

“请讲。”

潘县尉推敲:“室内酒腥扑鼻,死者生前或曾大量饮酒。死者衣衫齐整,身上未见斗杀伤痕,室内陈设也一应规整,没有斗杀破损。死者颜面淤紫,舌尖外露,双足离地,脚尖向下指向地面,并非平行于地面。”

潘县尉顿了顿,道:“依卑职愚见,死者,应为酒后自缢身亡。”

元幼荧摇了摇头。

人在死后,首先会进入松弛期,通常一到两个时辰以后,才开始从头部往下,逐渐形成尸僵。

若要形成完全的尸僵,以至于影响足尖的指向,过程大约需要六个时辰。

凶手行凶以后,只需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尸体吊上去,那时死者的尸身处于松弛期,足尖自然也会向下倾斜,指向地面。

是以足尖指向,区分自缢或是他杀,并不准确,不能以此论断死因。

不过瑕不掩瑜,潘县尉身为长安县尉,比其他地方县的县令品级还要高许多,他却愿意学习验尸,此胸襟已然卓尔不凡。

毕竟验尸是仵作的活儿,常与死人接触,向来只有贱籍肯做。

而仵作在百姓们心中,是贱民中的贱民。如同过街的老鼠,在世的瘟神,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绝大部分捕贼官,绝不会亲自验尸。通常由仵作口诵验词,录事员执笔录入,最后再由办案的捕贼官在验尸单上签署姓名。

仵作不留名不留姓,只能领取几个赏钱,验好了没有功劳,验错了秋后问斩。

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导致愿意从事仵作行的人少之又少。

要么是学术不精,落魄得吃不起饭的赤脚郎中,为了赏钱临时接一单,马马虎虎地验一验;要么是仵作之家,一代人又一代人,艰辛地传承,却说不清传到哪一代就不肯学了,要为后人翻身改行,努力从贱籍到良籍,传承便就断了。

想着想着,元幼荧觉得胸口闷得发紧,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无论贱籍还是良籍,抑或官籍,办案的过程中有人愿意验尸,就是好事。若人人都不愿意“大不敬”,那谁为死不瞑目,又无法诉说的死者发声呢?

潘县尉真的已经很好了。

只是可惜,他还学艺不精,而验尸的结果至关重要,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潘县尉,请你过来瞧瞧。”

崔明昱从容地把横卧在地的凳子扶起来,置于死者脚下,潘县尉登时就愣住了。

只见死者的足尖与凳子之间,竟然还差着一尺余!

“难道不是自缢?”潘县尉道。

崔明昱没有回答,而是道:“把死者放下来。”

差役们麻利地抱下死者的尸体,平放于麻布担架上,抬到靠外面,能借助天光的空地方。一众官差皆配合着往两旁散了散,让出些光亮来。

他们不再铁桶似的围着,这让最前排的元幼荧捡到了便宜,她正好也想亲眼瞧一瞧死者的状况。

她紧扒着门框,王八探海似的朝里头望。

死者确如潘县尉所言,颜面青紫肿胀,应是在窒息的过程中,血液进入了头面部所致。

死者舌尖紧咬于上下齿之间,应是绳索压在喉结下方,舌根受绳索牵引所致。

死者脖颈间的缢索沟,呈紫红色淤痕,淤痕颜色中间最深,两侧斜行向上,逐渐变浅,呈现不闭锁形态。

“有提空现象,淤痕倒符合自缢的状态,不过,” 她暗自嘀咕,“凳子与死者脚尖之间的距离,差得太多了。”

她疑惑死者真正的死因时,崔明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