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的左边,那边是寝区。
寝区内,贴右墙放着一张窄床,粗蓝布罩笠,粗蓝布被单,被子叠成豆腐块,规整地码在枕头上面,床面平整,一丝皱纹也没有。贴左墙放着一架立柜,与方桌圆凳一样,也是榉木的。
死者,正悬挂于窄床与立柜之间,横梁之下,一具男尸。
尸身双足悬空,足尖指向地面,足尖与地面相距大约四尺。
距离足的不远处,横躺着一张榉木圆凳,与桌下的那张应是一对。
立柜约莫六尺高,寻常人需要踩着什么垫脚,方能看见柜顶,而这位大理寺少卿,比立柜还高出许多,他轻易便能看见,甚至需要低些头。
尸身周围站满了人,根据他们身着的不同服制,可以看出来有大理寺的人,有金吾卫的人,还有长安县县衙的人。
来了这么多人,偏偏少了一名最重要的。
元幼荧刚一想到,恰恰大理寺少卿开了口:“仵作何在?”
他的声音很清正,不疾不徐,不矜不盈,却有无上的威严挥斥。
长安县县令连忙穿过人群,恭敬地向他致歉。
“崔少卿刚回京,也许有所不知,长安县与万年县拢共只有一名仵作,而那名仵作于前年突发恶疾,病逝了,至今未有继任者。近年来,长安少有命案,凡需要验尸,皆是我县县尉潘英代劳,他略懂一二。”
县令身后侧的一名长眉大眼的青年人,整冠理衣,毕恭毕敬道:“卑职长安县县尉潘英,见过大理寺崔少卿。”
崔少卿!元幼荧呼吸一滞,就是他!崔明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