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在女儿女婿、大儿子儿媳、凡江、邻居老哥、神似爱妻的喜兰的陪伴下,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老孟临终留下三句话,第一句话,说给老古,老哥哥,下辈子再当邻居。
第二句留给儿女,你们几个,好好的。
最后一句,说给喜兰,你在县里……替我多看看凡江。
老孟的丧事办得很简单,这也是他生前的意思。喜兰也请了几天假,帮忙料理丧事。其实人手已经够了,用不着她,但冲着孟叔的最后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期间,除了必要的沟通外,喜兰和凡江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但凡江觉得,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并没有随着距离的产生而消失,有时候和喜兰在一起忙活的时候,甚至比和自己的亲哥亲姐还要默契。
守灵的的第一个晚上,凡江看着父亲的遗像,耳边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父亲始终是父亲,虽然生前他从未和自己有过多的交流,但他一直懂自己,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放心不下这个尚未成婚的小儿子。 凡江悲从中来,痛哭失声,和父亲做着最后的告别。
转眼间,老孟已经离开四个多月了。这期间,凡江依然每周回家一次。从县里到村里往返至少要五个小时,这对于一周只放一天假的他来说,算是很长的路途了。哥和姐都不在村里生活,老房子平时都是空着的,凡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周必须回来,他只是觉得,回来了,心就踏实了。
四个多月里,老古也经常拐出自家院子,走进老孟家的小院,就像过去一样,彼此随时推门进入对方的家里,现在,这个彼此,只剩下老古一人。其实,村子里,当年和老古同时期入住的老人几年前就已经所剩无几了。生命脆弱啊,任何风吹草动都随时有可能将其终止,更何况这几十年间的世事无常,人世沧桑。
草木一春,老孟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长眠于地下;草木一秋,老古在树叶泛黄的季节里,格外想念故去的老友。表达思念的方式是,每天打扫完自己院子,他总会拎着扫帚,走几步,推开隔壁的院门,继续“唰唰唰”地扫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凡江回来,都觉得自家院落干净如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