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他和老古关系又一直很好,如果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处成了还行,处不成,两家还怎么来往。况且,这两年虽然凡江没跟他多说,他也觉出了两个孩子之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却不敢多问。
老古觉得喜兰眼瞅着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厂里那个姓周的小伙子应该是对喜兰有意思,第二次送喜兰到村口的时候,正好被自己碰上。小伙子长得倒还周正,人看上去也还算老实,但回家后,喜兰只说小周是一个厂子的,家住在前面村,上次回家发现彼此顺路,这次就一起回来了,除此之外没说其他。老古也就没有主动问。毕竟是父亲,开口问女儿感情上的事,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老古想起老孟过去说起过的“娃娃亲”,不禁怅然了一阵,如今的凡江,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怯怯的小男孩了,人家上了高中,又当了老师,按现在的话说,算是知识分子了。如今要是和孟家拉亲家,恐怕还要被别人看成是高攀。
唉!儿女的事情,还是让儿女自己定去吧。何况,在老古和老孟这一辈的眼中,谁和谁能成为两口子,都是上辈子定下的事儿,谁也急不得,改不了。
天遂人愿
一九五五年,三月,倒春寒。
天气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寒凉,此时凡江的内心却更加透骨的冷父亲病倒了,胃癌晚期。
过年的时候,凡江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一向饭量不错的父亲,吃得少了,人也消瘦得厉害。姐姐过年回来的时候,也立刻注意到这一点,提醒父亲去看大夫。老孟却轻松地笑说,有钱难买老来瘦,老年人不用太胖,瘦点儿好。
凡湘过完年离家前,特意嘱咐凡江和凡河一定带父亲去看大夫,没事儿最好,有病早发现早治疗。
凡河和老孟说,等医院开诊,咱们去瞧瞧,肯定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瞧个心安。老孟却说,知道没事儿还瞧什么,不去!
凡河劝不动,换成凡江劝。车轱辘话说了一堆,老孟就是不同意去医院。凡江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父亲,如今怎么这般不通情理。
后来,等凡江自己老了之后,他渐渐理解了父亲当年的心境。人都是会老的,人老了之后,对于疾病和死亡的感知力是比年轻时多几倍的。就好像年老和死亡之间只隔着一道门,门虚掩着,有时,死神在门外闪过一道影,即使不推门进来,门这边的人也看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要么主动推门出去,要么坦然等待。
老孟就是那个看见了死神的影子,坦然等待的。早在凡湘他们看出不对前,老孟自己就已经感觉到疾病的降临,日益减退的食欲,胃部不时传来的疼痛,饭量一天天变少,疼痛一天天增强,每天洗脸时,手指都更加真切地触碰到颧骨和两腮。那时候,老孟就知道,离大去的日子不远了。
没有人不怕死,老孟也怕,但是比起死亡,他更怕治病的过程,明知道很多病是治不好的,孝顺的儿女也会坚持让自己治疗。他实在是怕耗尽家财仍然撒手而去,怕熬走了自己也熬倒了子女。
面对儿女的劝说,他强做轻松,无论如何,就是拒绝看病。凡江最后没办法了,来到古家,请老古帮忙劝劝他的这位老哥们儿。
老哥俩儿彼此之间都了解对方的心思,老古到了孟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盯着老孟的脸说,瞧瞧去吧,没事儿更好,有事儿也别让儿女愧得慌。
第二天,老孟随凡河、凡江两兄弟去了县医院。回来的时候,在村口恰好遇见了要回县里上班的喜兰。
喜兰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了孟家的事,又看见兄弟二人的眼睛都红红的,便心里一沉,鼻子一酸,也差点儿哭出来。当着老孟的面儿,好歹忍住了,却心口堵得慌。
老孟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对喜兰说,去上班啊?周末有时间来叔家坐坐,都多久没来玩儿了。
喜兰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便赶快扭头走掉了。在和孟家父子擦肩而过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
老孟的病发展得很快,两个月后的一个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