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着夕影,说:“你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不是无缘无故带你来看这些的,我有话想对你说,以前是我太笨了,我没认出你,我不知道你就是他。”

“我错了,错地太离谱……”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玉挽才伤害你,是他骗了我,我以为他是,可他不是……”

“我不是不愿意杀了他,可那时候他吞了你的灵核,我不能贸然杀他,否则你的灵核会碎,我当时没想到好的办法,只能虚与委蛇。我……”

他急糊涂了,急地语无伦次,不晓得从哪儿开口才能将那漫长岁月理清楚。

没有人会等他慢慢说完。

夕影也不想听他说。

被骗了一次又一次,夕影若还信他,那该有多蠢,多贱啊?

“苍舒镜,你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些对我已经不重要了,你应该早些说给他听,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你就是他!”

“从来都是你,一直都是你!”

苍舒镜抱着他,愈抱愈紧,生怕手一松,怀中的人就化作烟,散成雾,消失不见。

夕影无动于衷,连嘲讽都不再。

“已经不是了……”夕影说。

他的手伸至自己后腰,要掰开苍舒镜的手,可苍舒镜抱地太紧了。

他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断。

指骨断裂声清脆,一声又一声。

断了骨,断了情,没什么是不能割舍的。

一脸的血泪将苍舒镜俊俏的脸映地极狼狈,极悲怆,可他只能颤着唇,忍受着夕影要与他断情绝爱的决心。

他的眼愈发模糊,都是血雾,渐渐快看不清夕影的面容了。

这个人就要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他只能独下地狱。

夕影说不会再想起往事,不会再记住他,不会再让他留存自己心底,哪怕一寸一毫的空间。

夕影会将他彻底忘记,继续做那个无心无情的神尊。

苍舒镜彻底疯了。

他指骨断了个干净,只余皮肉牵扯着,狰狞难看,他抱不住夕影了,他疯了一样将掌心扣在夕影后脑,倾身压了上去。

血腥浓郁,吻热却凉。

他的怀抱捂不热夕影,他的灼吻暖不了那张冰冷的唇。

夕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睫毛都未曾颤抖一下,任由这个人吻他,就像……吻一尊玉雕,吻一捧霜雪,没有任何活气回应他。

湿热的吻带着苍舒镜齿间血,碰得夕影唇更红了。

他的小影永远那么明媚漂亮。

却……再也不会因他的触碰,因他的热吻,而有任何反应。

连抗拒与挣扎都没有。

他的亵渎都不能惹怒他,都不能让他添上一丝一毫的活人气。

夕影在无声地告诉他:你的小影早就死了,死在极刑台漫天的霜雪中,身体碾碎成泥,魂魄散在风中,永远都回不来了。

你眼前的人,早就不是他了。

你永远地失去了他,如今所见都是虚妄。

他没了。

他没了……

唇冰凉,血失温。

苍舒镜松了手,离了唇。

他看着那张毫无波澜的漂亮面庞,他手指断了,他没办法抹去夕影唇瓣上的血污。

疯狂过,炙热过,怨恨过,执着过的沉紫眼眸彻底失光。

蒙上一层灰色云翳,心如死灰。

苍舒镜冷静下来,喉结滚动,羽睫轻颤着,再也不敢看夕影那双冷漠的眼。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散了他的命。

“杀了我……”

“最后一次了,只求你亲手杀了我……”

“如你诅咒的那样,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不得好死,永坠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