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龙……井……雨前龙井……”
颜九龄靠得太近了,那双睫毛浓密纤长、瞳色浅淡如琥珀的眸子几乎要贴在他的眼前,不像是位漂亮少年的眼睛,倒像是关外深山老林里那些猛兽的眼珠子似的,沉得都看不见底。
王惠生心里生出一点畏惧,在这样温暖如春的屋子里突然打了个寒颤,脑子里仿佛装满了浆糊,除了禅房里萦绕不去的淡雅白檀清香之外,是越发想不起来跟了悟大师说了些什么了。
熏人欲醉的白檀香气……
“论、论的是……是……”
襄州城里的人都说大师是如来座下尊使转生,来凡间是要渡厄众生,救人于水火的……妙法莲华,宝相佛国……大师待他亲近,竟愿效仿观士音,赐他佛缘,只可惜他自己胆怯,勘不破红尘,为凡俗枷锁所困,白白辜负了大师一番心意……
颜九龄冷眼看了一会儿,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究竟跟那和尚说了什么,慢慢的竟有些脸红了,眼神无措中又带了几分水意,眉目间隐约透着些春色。
颜九龄一下子火了,好似是自家红杏耐不住寂寞往墙外探了头,一股子邪火直冲天灵盖:“说啊!你跟他都论了些什么!”
王惠生被他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恼怒地瞪着他,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眼睛也湿润,这一眼便多少显出一点嗔怒的意思了:“我忘了,不行吗?你凶什么啊。”
“忘了?”颜九龄脸色阴沉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忽而目光一凝,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忘了,我倒是能猜出一点呢……臭婊子,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王惠生惊得都呆住了,之前不管他人说的再难听,也都是私下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对他说这种污言秽语,还是颜九龄这个从宗法上讲还须叫自己一声母亲的颜家大少爷……他控制不住地抽泣了一声,嘴唇都颤抖起来,眼圈迅速红了,哆嗦着去推颜九龄渐渐压靠过来的身子,“你、你滚!滚出去!我不要听你说话!”
颜九龄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六根不净的贼和尚,跟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荡妇、骚货,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能说什么禅法?”
“你住口!滚出去!”
“……欢喜禅吗?”
随着最后一句话出口,颜九龄猛地揪住他攥得死死的衣领往下一拽, 只听“嗤啦”一声,男人勉强用以蔽体的衣衫被暴力撕开了一条直拉扯到大腿的口子,那蜜色紧实、看上去就极为弹软丰满的胸乳上,赫然印着几道青红发肿的指印。
5(身体检查)
等大姨娘得到消息,匆匆赶到之时,已经差不多都过去半个钟头了。
还没踏进院子正门呢,她便先听见了一片细弱的男子哭声,明显是太太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厥过去,间或还夹杂着大少爷颜九龄的呵斥声。
大姨娘眼前一黑,险些也跟着昏倒:“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再仔细一看,太太身边伺候的那些丫鬟们也都站在院里急得直跺脚,可是房门却被大少爷带来的人守得死死的,她们几次试图往里闯都被硬生生推了回去,鬓发都散乱着,十分狼狈。
一扭头见到大姨娘她们顿时像见着主心骨似的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告状:“姨娘,您可算来了!快,您快去劝劝少爷!他这般乱来,我们太太还要不要活了!”
虽说也是姨娘,可这“大姨娘”的名头,跟那些寻常的偏房妾室却又大不相同。大姨娘是实实在在的贵妾,若放在平头百姓或商户人家,其实已经跟平妻、如夫人是一个意思了。
颜家这位大姨娘方氏,还是颜老爷年轻时候由老太爷出面指给儿子的。方氏原也是六品官宦家的嫡女,后来朝廷被革命军推翻了,那些个元老旧臣们有不少都丢了脑袋,方氏娘家还是全靠了这个出嫁女的关系才能搭上颜家这颗大树,侥幸保住了性命。后来颜老爷卸任,她便也跟着一道来了襄州,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大姨娘论岁数比颜老爷还要年长一岁,跟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