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吗?咱们少爷一看就是那人中龙凤”
王惠生惊愕地看着这一脸自然、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婆子,悚然又震怒地打断她:“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另外几个婆子赶紧拦住越说越不像话的这一个,点头哈腰地给王惠生赔罪:“太太息怒,太太息怒,她老糊涂了,还以为这是从前的光景呢……”
“哪世的光景我也不曾听过这等悖逆人伦的糊涂话!”王惠生余怒未消,气得脸都红了,“我早知道你们这些闲得没事干的整天只会背地里嚼瞎话编排主子!原不想与你们计较的,没想到倒是惯得你们什么腌臜话都敢往外说!”
几个婆子见王惠生的愤怒羞辱不似作伪,反倒是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了一阵,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太有所不知,咱们颜家,自来是有不少这样的事的,就连第三代族长,都是续娶了自己守寡的叔母……”
王惠生呆若木鸡地听着,如同被人当头猛敲了一棍,脑中一阵阵眩晕,久久都没办法出声。
他呆怔了好久,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来几件事。
为什么颜大少爷一直认定自己想勾引他?为什么家中的下人没来由地就传出些自己跟大少爷间的闲话?
为什么颜老爷曾安慰自己以后大少爷绝不会不管他时,那张老迈的脸上偶尔会流露出几分不甘与无奈?
为什么,颜家上百条古老家训之中,要特意说明“烝报”不算触犯淫行罪?
因为……
弟娶兄妻,母嫁庶子,是为“烝”。
9(荣华富贵,雨打风吹去)
晚间时刻,颜家老爷养病所居的西园里。
病体憔悴,形容枯槁,灰暗的脸色犹如虫蛀的朽木,床上的老人早已是明眼人可见地病入膏肓了。
临近下午的时候,颜老爷的病情又发作了一回,养在府里的几位大夫立即被请来看诊,只是刚往床上一瞥就纷纷摇头叹息。
不需多说什么,前来侍疾的几位姨娘与小姐们一并用帕子捂着脸哀泣出声,眼泪跟滚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只是再伤心都待在外间哭,小姐们也被拘着不许去病榻前伺候,显然是怕过了病气。
颜九龄没有那么些忌讳,照常守在父亲床前,颜老爷便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吩咐些身后事。颜九龄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多少能听懂父亲那些含混的话语,有一部分具体意思不明白,还有忠伯在一旁耐心转告。
他听了半晌,除了光耀门楣、振兴家柞一类的无用套话,老爷子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王惠生,话里话外都要自己像对待亲生嫡母一样孝敬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男太太。
可是,凭什么?
话说到一半,正跟其他妾室一起候在外间的王惠生忽然掀帘子走了进来,眼圈红红的,也不说话,只往颜老爷的床边一坐,高壮的身子偏跟受气小媳妇似的蜷缩一团,可怜巴巴地掉着眼泪。
颜老爷自然心疼不已,哆哆嗦嗦地伸手想抱住他安慰。颜九龄看不过眼,心里也着实为男人对自己的连番冷遇无视感到不爽,忍不住出口讥讽了几句,不料却惹得父亲大发雷霆。
不过,那怒气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老爷子干瘪的胸膛费力起伏一阵,脸上各种复杂神色几度变换,最后竟是张口要将一向疼宠有加的爱妻赶出去,再不许他进来了。长腿﹕老阿.姨证?理<
“老爷?您要我出去?”王惠生显然惊愕不已。
“出、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