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常服,步履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绕过伏跪在地的徐公公,走到太后身边才停下来躬身行礼,

“臣陆靖琪,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凤体可还安泰?”声音温润,听不出半分波澜。

太后猛地转头,死死盯住他,“安泰?哀家没被那顾砚之气死,已是万幸!你这个时候才过来,是准备来看哀家笑话的吗!”

“臣不敢。”陆靖琪微微垂首,唇边笑意却扩大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娘娘息怒,那顾砚之恃宠而骄,不过是仗着先帝遗泽,便猖狂至此,然那金锏悬顶,却是不好妄动。”

他话语间顿了顿,话锋悄然一转,“不过,娘娘。眼下他不就有一个现成的软肋,正捏在您的手心里吗?”

“软肋?”太后眉头一蹙,不耐烦地冷哼,“你是说沈知修那个莽夫?他如今自身都难保,收押在刑部之中,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娘娘,虽沈知修自身难保不假,但您可别忘了,沈万亭那老东西,才被陛下赦免死罪,移出了诏狱...如今正养在何处?”陆靖琪眼中精/光一闪。

太后眼神骤然一凝。

“刑部天字号官房,虽然说是守卫森严,但比之诏狱,可谓是天壤之别。陛下的道恩典,当真是体恤臣子啊。”陆靖琪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

“那沈知修,受了军饷案的牵连,收押候审,陛下都念其曾有功于社稷,又顾及其父伤病在身,特旨将其也收押在刑部天字号官房内,美其名日,便于太医照料沈相,也全了沈知修的一片孝心。”

陆靖琪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飘进太后耳中,“娘娘,这父子二人,一个重伤在身,形同废人。一个身陷囹圄,戴罪之身。如今这两人只要在那官房一日,生死不都捏在娘娘手中吗?”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在掠过太后时,瞬间变得幽深,嘴角的笑意越发显得阴冷歹毒,

“这父子俩的性命,如今就是掣肘顾砚之和沈清霜,乃至那个漠北小王子的最好的利刃。娘娘只需稳坐慈安殿,静观其变,这盘棋,便已然是娘娘的囊中之物了。”

太后布满阴霾的脸上,终于缓缓绽开一丝笑意。

......

刑部天字号官房,虽然名为“官房”,但实则是一处有人看守的独立院落,比之阴森恐怖的诏狱,却是全然不同。

院内有几间向阳的厢房,窗明几亮,甚至还摆放着软榻。

整个环境清幽无比,只有门外肃立的侍卫和沉重的铁栅栏昭示此处是牢狱的事实。

官房内的一间厢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