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洪亮如惊雷的大笑,猛地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阿史那鲁矗立在大殿正中,他环视着这群面红耳赤的中原朝臣,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

他嘴角咧开一个凶悍的弧度,清晰的声音盖过所有噪音:

“够了!”他声音之大,震得离他近的几个文官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阿史那鲁的声音回荡在殿中,“我们敬重的是像孤狼一样,能在绝境里找出一线生机的勇气!那是流淌在血脉中,压不垮的烈性!”

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王雍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阿史那鲁扫视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狠狠抽打在那些道貌岸然的脸上:

“沈小娘子的事,我阿史那鲁一路入京,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身中奇毒,受尽折辱...若是换做你们这些只会躲在朝堂上摇唇鼓舌的人,只怕膝盖都早就跪烂了!可她呢?”

他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宇嗡嗡作响:“她一个弱女子,可曾向那些加害她的人摇尾乞怜?”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脸色难看的王雍鸣身上,充满了赤/裸裸的轻蔑,

“她非但没有,而且还顶着你们泼出去的脏水,咬着牙在查!我相信,我们王子也正是看中了她身上这股宁折不弯的劲儿!这才是我漠北儿女真心想求娶的女子!不是什么狗屁的家世门第,更不是你们嘴里那些可笑的,用来锁住女人手脚的陈腐枷锁!”

他重重地啐了一口,那唾沫星子几乎溅到王雍鸣的官袍下摆:“至于你们念念不忘的什么陆家妇?哼!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身陷火坑,受尽折磨却无动于衷的懦夫,也配称为丈夫?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阿史那鲁一番话如同狂风般,掠过大殿,吹得许多朝臣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王雍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史那鲁“你...你...”了半天,却硬是憋不出一句有力的反驳。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间隙,一个清冷如玉击,却又带着几分慵懒讥诮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

“阿史那将军此言,确是振聋发聩。”

一直静立文官首位的顾砚之,终于动了。他手中那柄从不离身的玉骨折扇,悠然展开。

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弧度,深邃的眸子缓缓扫过方才叫嚣得最凶的那几张面孔,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被扫视之人瞬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被扼住了咽喉一般。

“只是...”顾砚之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刻薄,

“诸位同僚食君之禄,担着治理天下的重任,本该殚精竭虑于社稷民生。怎地今日对一个弱女子的私事,倒比那市井长舌妇还要热衷几分,编排起是非来,唾沫横飞,引经据典,这劲头若是用在正途上,何愁我冀朝不兴?嗯?”

他尾音微微上挑,那一声“嗯?”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威压。

“莫非,”顾砚之折扇轻摇,目光在王雍鸣那张青红交错的脸上略一停留,唇角的讥诮更深,

“诸位大人平日里案牍劳形,太过辛苦,唯有在嚼弄舌根,踩踏他人以显自身清高时,才能寻得几分为官的快慰?这等功夫,顾某当真是自愧弗如。”

“噗嗤”

一声憋不住的嗤笑在武将队列中响起,随即又猛地被捂住。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窒息感。

许多方才被阿史那鲁骂得抬不起头,又被顾砚之讽刺得无地自容的官员,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王雍鸣更是气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顾砚之的手指抖如筛糠般的模样,简直狼狈至极。

“哈哈哈!骂得好!顾大人骂得痛快!”阿史那鲁见状,爆发出更加洪亮酣畅的大笑。

他大步走到顾砚之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顾砚之肩上,力道之大,让顾砚之那看似清瘦的身形都微微晃了一下。

阿史那鲁却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