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律拖过一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榻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我舅舅来了!你放心,有我舅舅在,定能说服你们皇帝,让那狗屁陆靖琪签了和离书!到时候天高地阔就能任你翱翔!”

沈清霜听完一怔,“漠北怎么会突然派使团前来?”

拓跋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传信回漠北的时候说,是我心仪之人受伤,他们怕我看中的姑娘被人欺负了去...”

看沈清霜略显无奈地表情,立刻连连摆手,“没事,你若是愿意跟我回漠北当然更好,我父汗母妃也定会待你如珠如宝。但是若是不愿意,我也想帮你脱离困境!”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清霜,语速快了几分,带着草原男儿特有的直爽,“沈清霜,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我也是看准了就不轻易回头的人。我不会逼你,更不会拿什么恩情来要挟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份心意,坦坦荡荡!”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我们漠北人也不在乎你们中原那些繁文缛节,不在乎什么婚史过往!我们敬重的,是能在风雪里站直脊梁的勇士,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算你现在把我当朋友,那也行。让我待在你身边,以朋友的身份看着你,护着你,让你看看我拓跋律的心意,行不行?”

目光扫过她依旧苍白却略显固执的脸颊,语气渐渐软了下来,“至少...让我帮你先摆脱陆靖琪那个畜生!只要你点头,他陆家算什么东西?小爷立刻就能让他双手奉上和离书!”

他的话语直白热烈,如同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带着滚烫的温度。

......

翌日,金銮殿。

九重宫阙,庄严肃穆。因着漠北使团的正式朝觐,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绷。

谁也没料到,此次漠北使团带队前来的,竟然会是阿史那鲁。

他虽只是漠北王庭朝臣,但阿史那这个姓氏在漠北便地位超然,他本人在漠北民间声望更是堪与漠北王比肩。

萧承煜端坐于龙椅上,身着明黄龙袍,气度威严,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漠北使臣。

阿史那鲁立于使团最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他单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漠北礼节,声音洪亮如钟,带着草原特有的豪迈穿透整个大殿:

“漠北使臣阿史那鲁,奉我王拓跋宏之命,特来拜见冀朝天子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愿两国永息干戈,共享太平!”他身后随从恭敬地呈上盖有漠北王金印的国书。

内侍总管徐公公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国书,转呈御案。

萧承煜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贵使远来辛苦。漠北王拳拳盛意,朕心甚慰。愿两国自此化干戈为玉帛,边民能永享安宁。”场面话滴水不漏。

阿史那鲁虎目炯炯,并未立即退下。

他环视了一圈金殿上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在王雍鸣那微带不屑的老脸上略一停顿,最后再次投向御座上的帝王,朗声道,

“陛下!外臣此行,除递交国书外,尚有一件私事,乃奉我王之命,亦是我漠北小王子拓跋律的殷切心愿,还望能请陛下成全!”

来了!

殿中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漠北王派此人前来果然不是和谈这么简单的事情!

王雍鸣捻着胡须的手顿住,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顾砚之站在文臣首位,垂着眼睑,折扇静静拢在袖中,唯有袖口的布料摩擦声泄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

“哦?贵使但说无妨。”萧承煜面上不动声色,心却微微悬起。

阿史那鲁声若洪钟,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我漠北小王子拓跋律,自入贵朝京都,得遇贵国奇女子沈清霜!沈小娘子虽历经磨难,身陷囹圄之中却依旧风骨铮铮,其心志之坚,令小王深为折服,心生倾慕!”

他话语铿锵,带着敬重:“我漠北儿女,敬重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