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他们早有准备,真正的玄铁早已被偷天换日运出玉门关了。”

她尾音有些发颤,“那我兄长镇守的玉门关之中岂不是有漠北奸细......”

顾砚之刚要开口劝慰,

“哐当!”

大门突然被撞开,一名浑身是血的暗卫跌入室内,“大人,邙山渡口周边的暗装全被拔了,去县衙询问的那批人伙同县衙一整个衙门的官差也都全被屠戮,现场...现场只留下了这个......”

被护在怀中的布包沾满鲜血滚落在地,露出里面半片鹅黄色布料,布料边缘还隐约能看见半朵并蒂莲的绣样。

沈清霜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今日去袁家祭拜时带去的东西!

看到布料的顾砚之眸中寒光乍现,手中的朱笔生生被他捏出一道裂痕。

第四十章:救人

玉门关往京都的方向前行不到百里,残阳如血。

沈家军自大捷离开玉门关回京复命后,短短数日,已经遭了好几拨人前来暗杀。

不过,这次只是偶然撞见拔刀相助罢了,沈知修一杆银枪,径直将迎面袭来的弯刀挑飞。

下一瞬,枪头已经刺穿对方身躯,滚烫的鲜血溅在他的玄铁护腕上,不到半息的功夫便已经被风沙凝成褐色的痂,他那对原本墨色的护腕,现在已经全然看不清本来面目。

将贼人尽数斩杀后,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眼前原本三十人的商队已经尽数倒在黄沙之中,骆驼也倒在血泊里,发出垂死的呜咽声。

“将军!东北角!”副将赵阔的嘶吼混在风里。

沈知修猛然转身,刀锋般的眉头微微蹙起,三个漠北骑兵正围着辆倾覆的马车,领头的汉子扯着个少女的头发往外拖。

少女月白衣裙染满血污,怀中死死抱着具妇人的尸体,指尖抠进沙地拖出五道血痕。

“当真是畜生不如!”

沈知修策马疾驰,马鞍旁悬挂的七支玄铁箭同时离弦。

最前方的漠北兵被一箭刺穿喉咙,绽出血花时,沈知修已然跃下马背,一杆银枪横扫过另外两人的腰腹。

温热的血雨泼在少女苍白的脸上。

她怔怔望着突然出现的玄甲将军,琉璃般的眸子映着天边火烧云,忽然滚下大颗泪珠:“娘亲......阿爹他们被......”

沈知修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十丈外的沙丘上,半截断剑插着个中年文士的尸首。

漠北人的马蹄踏碎了那具尸首的胸腔,四溅的鲜血将男子怀中的书本染红,一张染着鲜血的《山河志》残页被风卷着,落在他身旁。

书页边注上写的小楷,竟与小妹批注兵书时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正当怀念时,只听一声,

“小心!”少女突然扑过来。

沈知修只觉后背一沉,利箭穿透骨肉的闷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背上的人轻得像片雪花似得,血腥气混着淡淡的沉水香萦绕在他鼻尖。

“找死!”赵阔的怒吼声中,幸存的漠北兵被一杆长枪死死钉在马车残骸上。

沈知修回头这才发现,少女后背赫然插着三支箭,最险的一支离心脏不过半寸的距离。

“将军!有马蹄声!”

地平线腾起的烟尘中,隐约可见漠北狼旗。

沈知修将少女打横抱起,目光停留在中年夫妻尸身上片刻,最后果断道:“带上尸体,撤!”

夜色降临时,他们躲进废弃烽燧之中。

沈知修握着火折子的手顿了顿少女肩头的箭伤处理到一半,昏黄火光下,她锁骨处淡红的胎记形似展翅的鹤。

“水......”少女忽然呻/吟。

沈知修将水囊凑到她唇边,却见她突然睁眼,眸中惊恐万状:"不要!别碰我!”

尖叫声中,她死死咬住他虎口,直到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赵阔的刀已出鞘半寸,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