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彻底沸腾,百姓们不顾守城官兵的阻拦,拼命向前拥挤,只为一睹那传说中的金山银海。

第一百二十四章:辞行

车队在御林军的护卫下,直抵宫门。

宫门开启,放行的只有为首那辆风尘仆仆的青篷马车。

马车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径直驶到金殿前才缓缓停住。

车帘掀开。

顾砚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素净到近乎寒酸的灰布短褐,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苍白。

然而,当他一步踏下车辕,站定在金殿之前时,那挺直的脊梁,瞬间便将所有狼狈洗去,只剩下历经风霜后沉淀下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势。

他走进殿中,无视了阶上阶下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径直看向御座之上的萧承煜,然后,撩起衣袍前摆,双膝稳稳跪在御阶之下。

“臣,顾砚之,奉旨办差归来,叩见陛下!”

奉旨办差!

这四个字,清晰回荡在金殿之中,狠狠砸在所有附议弹劾的官员心头!

萧承煜的目光落在顾砚之身上,心中百味杂陈。他缓缓抬手:“顾卿平身,一路辛苦了。”

“谢陛下。”顾砚之起身。

不等任何人发难,他再次开口,“臣方才于殿外,听闻都察院刘大人,参劾臣藐视圣意,擅离皇陵,行踪诡秘,其心叵测。”

他的目光定格在面无人色的刘墉身上,平静无波:“刘大人所奏,臣离陵之事,确有其事。”

此言一出,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刘墉眼中瞬间又燃起一丝希望。

他认了!他竟然认了!

然而,顾砚之的话锋一转,“可臣离陵,非为私务,乃是奉陛下密旨行事。”

奉陛下密旨!

刘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陆靖琪隐在官员队列的阴影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顾砚之背上。

顾砚之不再看他们,目光坦荡地望着御座之上:“陛下念及玉门关军饷一案,尚有巨数赃银去向不明,事关国本,社稷安危!特密令臣,于思过期间,暗中追查!臣离皇陵,便是奉陛下此密旨,为国追赃!”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物件。

“此乃臣于云州追查所得,王雍鸣一/党藏匿赃银的核心账册。其上所录,不仅包括已被起获押送/入京的赃银数目、种类,更清晰标注了其历年贪墨、转运、藏匿的路径。”

徐公公早已得了萧承煜眼色,快步走下台阶,恭敬地接过账册,转身捧回御案。

萧承煜抬手,示意徐公公:“念!”

“遵旨!”徐公公展开账册:

“景泰二十一年冬,腊月十七,自玉门关军需司转出粮秣折银,计三十万两,汇入...汇入...”

徐公公的声音猛地顿住,他飞快地抬眼瞥了一下御座侧向,又迅速垂下,额角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硬着头皮念道:

“...最终汇入慈安名下皇庄私库。景泰二十二年春,三月初九,自兵部武库司转出军械折银,计二十五万两,交于云州锦绣坊。景泰二十二年秋...”

“够了!”

一声尖锐的厉喝猛地打断!

太后猛地从凤椅上站起,凤眸中怒火滔天,死死盯着徐公公手中的账册,仿佛要将那册子烧穿!

她凤袍袖口下,手指死死掐着掌心。

方才徐公公念出的那几个名字和地点,无异于句句打在她的脸上!

角落里还燃着熏香的沉重香炉被太后的动作一把带倒,炉身砸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沉闷刺耳的巨响,香灰泼洒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宣读,也瞬间惊醒了殿内那些被账册内容惊得魂飞魄散的官员。

萧承煜适时抬手,制止了徐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