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抬着刚从王翰房里裹着出来的草席,穿过游廊。

草席淋雨后,血水混着雨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溪,草席角露出一截青白手腕,腕间带着一串华贵异常的珠链,只是此刻珠链上似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垢,在雷光中泛着死气。

“这才是刚月初呢,都是第四具了......”年轻些的仆从压低斗笠,小声抱怨着。

草席中被风刮开露出其中女子尸首,尸首脖颈紫红的勒痕刺得他眼皮直跳,

“小声些,公子自从受伤以后,脾气是更加怪异难以捉摸了,老爷心疼公子受伤,纵着少爷行事呢!”年长些的仆从立刻示意同伴。

年轻仆从立刻反应过来,小声抱怨道:“前几日抬出去那姑娘,入土之前我不小心瞧了一眼,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吓得我做了一宿子噩梦!”

“闭嘴!”

管家立在月洞门下盯着这边下人的动静,见事情耽搁皱着眉头,呵斥道:“公子的贵客还在西厢房里等茶,你们还有空在这闲话,仔细着你们的舌头!”

王家西南处的西厢房之中,陆靖琪端坐在堂内,手上不自觉摸着桌上春gong册的页角。画中女子与沈清霜的模样别无二致,只是神态不同,眉眼含春的媚态,美的可以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

房间角落的铜镜中映出他阴鸷的眉眼,光影交错间,似是能与三年前他的大婚之夜重叠一般。

那日他亲手将噬心蛊灌入沈清霜喉中,看着她蜷缩在喜塌上呕血,当时他眼底的兴奋比桌上的喜酒还要浓烈。

但是才不过区区三年功夫,如今这会子他倒是对着本春gong册犹豫了。

“这种时候陆大人捧着画册发什么痴?”王翰歪在紫檀太师椅上,脸上勾着一丝带着邪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