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掠过对方面门的刹那,章俊下意识伸手去接,下一刻,怀中密函便飘落在空中。
“大人当心”
惊呼声中,章俊为接飘落的密函打翻酒樽,琥珀酒液泼在密函的“户部特供”朱印上,下一刻便落入沈清霜怀中。
“大人看,妾身本人可比那春册图上的影子要销魂些许?”沈清霜顺势跌进章俊怀里,染着蔻丹的指尖抚过他喉结。
章俊瞬间被美色迷住,醉眼迷离地扯她衣带,
“那还不快让本官亲自看看,你这腰间是否真有颗勾人的红痣......”
二楼珠帘骤响,玄色官袍挟着冷梅香卷入暖阁。
顾砚之玉骨折扇挑开纠缠的臂膀,将人拽进怀中时,沈清霜腕间金铃正巧勾住章俊玉带。
“咔嚓”脆响,
暗格弹开的瞬间,兵部调令与太后凤印拓板一齐滚落在地。
“顾大人来得真巧。”沈清霜倚在男人臂弯轻笑,葱指捻起凤印对着烛火,“您瞧这印纹,像不像三年前摁在我父认罪书上的那枚?”
她指尖在顾砚之官袍梅纹上划过,留下一道酒渍,微微扬起秀气的脖颈,在顾砚之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
“顾大人在不高兴些什么?陆靖琪意图用这chun宫册毁我名节,我何不利用这腌臜身子撕开他们身上的遮羞布,这不是公平得很吗。”
顾砚之扣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怀中人比离京时更单薄,脊背蝴蝶骨硌得他心口发疼。
近在咫尺的娇躯,顾砚之却满心满眼只有后悔。
教坊司那么厚重的脂粉香都盖不住她身上血腥气,那些他留给吴嬷嬷的金疮药,终究没抹平她一身的新旧伤痕。
若是他能早些赶回来...
“非要选这等法子?”他突然俯身低语,温热气息惊得她睫羽轻颤,“沈家军还有不日抵京,你便多了一层依仗,更何况京中还有我在,非要用此等手段...”
“那奴家就该像金丝雀一般等顾大人喂食?”沈清霜旋身挣脱桎梏,染酒指尖抚过他紧抿的唇,
“可惜妾身这双伺候人的手...可配不上大人冰清玉洁的好名声。”
九节鞭破空声打断宁静。
吴嬷嬷的钢鞭卷着章俊砸向梁柱,血珠溅在顾砚之官袍梅纹上,晕开血渍。
沈清霜趁机将凤印拓板塞进袖中,却被猛地擒住手腕。
“你就这般作践自己?”顾砚之眼底翻涌晦暗的情绪,“今夜过后,全京城都会传昔日的相府千金落魄卖笑,待一切事了之后,若你想入宫伴在君侧,岂非...”
“我为何要入宫?”她嗤笑着截断话头,腕间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萧承煜需要的是能助他肃清朝堂的刀,顾大人要的是能扳倒太后的棋,谁问过我沈清霜想做什么?”
惊雷劈开雨幕,绿芜的珊瑚链突然缠上她脚踝。
金铃中抖落的蓝粉触血即燃,火舌顺着纱裙窜上腰间密函。
“姐姐莫怕,妹妹这就前来助你!”绿芜在烈焰中笑得似有癫狂之意,
玄色大氅裹住沈清霜翻滚的刹那,顾砚之后背撞上鎏金香炉。
皮肉焦糊味混着梅香弥漫,他徒手捏碎珊瑚链金铃,将人死死按在胸口,护在大氅之下,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缓声道:“你若非是想要当这刀,那我便做你的鞘。但你若再往我心口扎刀子......”
沈清霜怔怔看着手中被燃得只剩一个边角的密函,手指慢慢攥紧。
剩下纸张残角,只有被朱笔圈出的玉门关三字。
沈清霜抬起头,朝着顾砚之娇笑一声,染血的指尖点上顾砚之心口:“顾大人可知,刀与鞘若同时淬火...”
她一身血迹落在顾砚之的玄色官袍勾勒出点点,“要么同碎,要么同锋。”
第11章:风波初起
外间的暴雨如同天河倾覆,却始终浇不灭王家府上那股子腻死人的脂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