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他埋在香气里,声音有些发闷。

月侵衣也没有推开他,露在衣物外的肌肤上被打上温热的呼吸,只道:“嗯。”

没有询问,也没有责怪,意思像是“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二人并着肩回了席间,刚进门月侵衣便撞进了沈言卿投来的目光,他露出一抹清浅的笑,算作安抚。

过了一会,月承乾也回来了,他面上一片平静,像是已经释然了。

本来几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这宴席也该结束了,谁料回来的月承乾又拿起了木箸,那这席便离不了。

此时沈如卿早没了刚进宫时的不安与急躁,他拿着帕子细细地为月侵衣擦手,心中想着的是有月侵衣的以后。

意外便是此时发生的,月侵衣低头数沈如卿眼睫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银光,那是由原先安静地立在一旁的太监袖中折射出的。

他眼神里的凶色明显是对着沈如卿的,动作又快,月侵衣面上神色都未来得及换,就将沈如卿朝旁边推去,“小心!”

那太监袖中的匕首露了出来,将将擦着沈如卿肩膀刺过。

他没想过会被发现,只想着一击毙命,手上用的气力极大,甫一被躲开,匕首便只能随着惯性扎入紫檀木桌。

那样坚实的桌面都被匕首深凿出个洞来,连拔出来都有些困难。

太监的行动也因着这匕首难拔出的缘故而凝滞了一瞬。

只短短一瞬,他就叫反应过来的沈如卿给制住,脖子上紧扣着一只手,半边脸都被牢牢按在桌面上,那只还未拔出来的匕首刀锋与他的那双眼睛只隔了几寸距离。

大殿上的混乱只进行了几息便又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并非所见那般简单。

“来人,快将这刺客带下去。”月承乾皱着眉头出声给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定了性。

兴许是大场面见得多了,他面上没有一点慌乱。

像是一早就知道一样。

进行了大半夜的宴席终于还是散了,刺客被带了下去,月承乾也允诺等审问清楚后定会给沈如卿一个交代。

哪怕众人都知道审问出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们仍旧维护着面上应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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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起后便不知到何时才能止,临行前几日总是沈如卿一人独占着月侵衣。

沈言卿没与他争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是他更像个正室,没过分地与那个小的争风吃醋。

幸而在月侵衣这里并没有会哭的才有糖吃这一说法,他努力地将这碗水端平,让两人嘴里都时刻含着甜味,沈言卿便也没时时与隔壁那个陈年醋缸比着。

出发前夜,月侵衣夜里又是在沈如卿房中。

明日沈如卿便又要出远门了,归期无从择定,战场上又变数诸多,他自己也不清楚会不会突然生出许多无可挽回的变故。尝到甜味之前他是吃过涩味的,此时得的糖越多,他便越害怕失去。

发了狠的动作间,恐慌在他心头啃噬。

“若是我断了手断了脚,养父还会要我吗?”他唇上没松开,模糊的字句从咬得紧紧的齿间溢出。

月侵衣有些吃不消,颤着睫毛将眼尾的泪抖落,沈如卿伏在他身前,没让他看见一点表情。

听着他明显不对劲的语句,月侵衣已经能想象出他面上的神情了,忙着应付沈如卿动作的同时他还要稳着心神来安抚对方情绪。

“不要乱想,你将,将我给你求的玉戴着。”说话途中,沈如卿还不让他安稳,动作半点没有收敛。

一句话都被撞成了两句话。

“就会平安回来的。”发丝纠缠着扫在皮肤上,月侵衣没忍住将那颗脑袋推开才将话勉强说完。

才被推开,沈如卿就又凑了上去,目光紧锁着月侵衣,将发红的眼角暴露无遗,不知是怎么又气到了,牙关拢得紧紧的,字句艰难地从缝隙里钻出,“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再娶?”

他说完就将唇绷得紧紧的,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