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十九,一个十七;一个是解元,一个是榜上二十三名,却也如此亲密无间,如年幼孩童一般。
这让人不禁叹道,所谓的少年意气,不过就是那一块糕点引发的血案罢了。
此时丁三正在院子里刻木头。
他便是一刻也闲不住,不论到哪儿都要找点事儿做。
木头用的花梨木,是前日丁三偷偷背着何登渠买的,花的是他自己银两,也就是他的嫁妆钱。一块木头料,花了他大半存钱。
下月初六便是何登渠的生辰,丁三想刻个人像送他。
花梨木木质坚韧,纹理细密精致,是雕刻的上等木材,就是费时费劲。丁三除了读不好书外,其他东西学的多且杂,做过好几家不同铺子的帮工。
去年他还在县里做事,忙得忘了何乐照的生辰,何乐照气得三天没理他。
丁三做事专心,雕得仔细,已经能看出一点轮廓来了。
他身上慢慢渗出一点细汗,倒也不擦,由着汗从两鬓流到下巴,沾湿那颗红艳的孕痣。
丁三自己不察,他身上在逐渐散发着稻子味。
这味道,就像春日新长的稻苗。
日光尚未过分炙烈,稻苗在水中随风摇曳。青色的幼苗散发的香气还是温暖湿润的,是春日滋养的气息。不过来日稻子成熟后那饱满丰美颗粒滚滚的样子,也已经能从中窥见一二。
丁三这是已经到了催春。
日后丁三身上的催香会越来越浓烈,直到春限将至的那一天才会慢慢变淡。
但这变淡也就代表着春事未破。
破了春事后,催香会留着,不过也是到动情时才会发出来。
未破春事的双儿,他的身体会逐渐衰弱下去,直到咽了气变成一身白骨。
一场春事好似一场花开,没人爱怜,就会逐渐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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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准备嘟嘟嘟~
第七章 稻子熟了
这几日山里多雨,有些体弱的学生在授课时就昏倒了,因是感了风寒。
山长叮嘱饭堂每日多备几桶姜汤,免费发放,给学生们暖暖身子。别学问还没做好,书也没读完,最后整天与药材打交道。
今日下了学,许云鹤和何登渠两人跟着丁三去林子里采蘑菇。丁三昨日在山下买了只刚长成的公鸡,采一点新鲜蘑菇炖汤喝。
许云鹤这几日算是跟丁三混熟了,还在何登渠一顿冷嘲热讽中吃上了丁三做的饭。他现在是恨不得把丁三抢过来做自己兄长,要他每日变着花样给自己做饭吃。
今早刚下过小雨,路上湿滑,踩一脚脚底都是泥,黏糊糊的。
许云鹤不识得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傻傻地站在一边看着丁三和何登渠采摘。
没想到乐照兄平日半点离不了书本的样子,找蘑菇倒是比三哥都快。而他却只能候在一旁拿着布袋子装,心下好生羡慕。
这树根下采完后,他们又去往下一处,许云鹤匆匆赶上何登渠,对他低声说道:“乐照兄,三哥到底定亲了没,若是没有的话,我也乐意娶他。”
长得比他还像个男人不打紧,主要是能管饭吃。
许云鹤家里有好几个从酒楼请回来的大厨,不知道丁三做的饭哪点戳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他定亲了,许尚卿你不必痴心妄想。”何登渠立即回道。虽说他不同意丁三嫁与他,但丁三从小就是做他童养媳养的,尽管没过红绿书纸,他也是丁三正当未婚夫婿。
许云鹤失落地望着一旁弯着腰看不清脸,满手是泥的丁三。
丁三此刻只想摘完回去,催春突然发作,长袍之下跟地上一样湿答答的,还有些腰软。他忍得热汗都出来了,死死咬紧着牙,额头涨出青筋,双腿之间春水泛滥,痒的只想搬个石头塞进去堵住这开了的水闸。
他耽搁了这么些年,一朝迸发,便是怎么也抵挡不住。而人又笨,之前连自己抚慰都未做过,全是靠意志力熬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