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说:“时间拖够久,你弟弟也该救出来了。”

玉霜离开宴会,到现在还没出现,李崇就猜到了他的动向。“隋木莘是故意露的马脚,等我去抓,来做要挟你的把柄他做事太邪,你要小心。”

隋和光一怔,沉默片刻,说:“是我没管教好他。”

李崇早知道遇袭和南方有关,抓出隋木莘是意外,他哼笑了声,不提战场杀机,只论感情:“八年不见,你爱他胜过爱我,理所当然。”

“还有你那四弟、隋翊,不是我要提拔他。”李崇知道要走了,把该说的人全说清,“天生杀星,天赋异禀,相当没心肝,那点恨怕是全挂你身上了。”

李崇有些幸灾乐祸了:大少爷啊,你养了些什么玩意儿?

李崇只有一个大哥在头上,其余全是姐妹,他是被宠大的混世魔王,十二岁被送去欧洲,是求学,也是避难。

可李崇哪会听话,几年后悄悄回国,李家大哥收到消息,提前在沪城机场截弟弟北方那时还没通去欧洲的航线。

南方革命军内斗,机场那天遇上轰炸,李崇没死,大哥护着他,死了。

李崇从此再没有出国。

他有过醉生梦死的半年,在百乐门遇上隋和光,这人比他小两岁,居然是家里大哥,李崇很新奇,这一好奇,就栽进去了。

正说着,脸颊冰凉半夜来雨。

下得小,雾蒙蒙的,两人都没说走,李崇把外衣扔给隋和光身上,想起换了身体,问:“你腿上那旧伤,雨天还犯不犯?”

“想问什么,你直说吧。”隋和光轻笑。“说不定是最后一回了。”

“到底是怎么伤的?”

这回大少爷说了实话:“跳湖救人。”

“救你那白姨娘?”

“救她生的小鬼。”隋和光平铺直叙:“白勺棠沉湖当晚,隋翊也跳了湖,我总不能让人去死。”

“听起来是恩情,怎么成仇的?”

“我见四弟还很有活力,就把他踹回湖里,去捞他娘的尸体了。”

“你他娘的真够怜香惜玉。”李崇问:“下辈子我做个女人,你来不来找我?”

“你是个女人,那就不会遇见我。”这次隋和光没哄他。

“呸,”李崇吐出叼着的草叶,“下辈子都过几十年了,这社会还不进步?还有什么男女大防?”他像二十岁那样,开始畅想:说不定那时军队都没了,我留洋回来,就去你家公司,混个闲职!

“好。”

李崇说:“你一来追求我就拒绝,说看不上你。”

“好。”隋和光说:“滚吧。”

李崇放声朗笑。

他从地上利落站起,说:“走了。”

隋和光不答应求婚,李崇早有预料。

正如隋和光也预料到哪怕拒绝,李崇也不会动他。

李二爷以为他们初见是在舞厅,其实不是。那会李崇刚回国,不是二爷,不是师长,只是个留学生,被几个小乞儿缠住,也不恼,殊不知乞儿全是舞厅养的但凡绅士女士进出,总要展露慈善。

其中有个小孩不要钱,央求李崇教几句洋文,李崇不仅教了,还送出几张外国的明信片。

李崇是个人物,隋和光喜欢他、不愿毁了他。

李崇上马,那几百家兵却没有动身,地上军火重新装箱,被抬到隋和光身前。

“说了给你的聘礼啊!”李二见他面色肃然,朗声大笑。

“宁城周遭土匪我清过一遍,政府里有勾结的都杀了。还有,你隋家给的军费我可是一点没贪,驻军装备新换,城防城墙加固,安抚难民,都要钱。”

隋和光抓住缰绳,李崇截住他的话头,压低声音:“那唱戏的人还不错,不算埋没你的身体。但人心易变,我给你留下这百人,以备万一。”

时间拉回四月前,百乐门里第一回见,李崇要玉霜同他合作,玉霜回一个字“呵”。

李师长满意又遗